平心而论,这宫里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连她都得一直提着颗脑袋,更别提别人了,动不动就会被司礼监给随手处理掉。
她想了想,又问,“皇上可传你侍寝了?”
楚岁安脸上又是一红,“没有呢,听说皇上身体抱恙,而且,怎么轮应也轮不到嫔妾。”
“你想侍寝吗?”
楚岁安一愣,咬了咬唇,“娘娘若想听实话,那嫔妾是不愿的。”
她被迫进宫,前半生一直以为能按自己心意寻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良人,如今还有什么指望呢。
“你是如何进宫来的?”
“司礼监来的圣旨......”
江妧:“......”
这谢长临不给人家拨款,还要剥削人女儿嫁进宫?
算了,她骂不得。
自家千岁,错了也是对的。
第13章 迢迢的朋友
楚岁安说出那话时,是准备好挨训了的。
毕竟在皇后面前说不愿侍寝,是要干嘛?
可她刚入宫就听说了这位江南来的娘娘,性子活泼肆意,许是进宫前两人都过得一样自由的日子,楚岁安没由来的想和她接近,像朋友那样亲近,所以说不出冠冕堂皇的漂亮话来。
谁知抬眼就看到迢迢......小皇后一副深有所感的模样,“本宫也不愿,谁知道皇帝后宫女人那么多,有没有折腾出什么病呢。”
楚岁安:“......”这话她不敢接。
江妧撑着脑袋,苦恼的叹了口气,虚心请教,“那若是你被传侍寝了,你会怎么办?”
“嫔妾没有第二种选择。”楚岁安轻轻应道,掩去了眼里的诸多悲凉。
江妧一愣,想再说什么,被外面来的李德全打断。
“娘娘,皇上请您去一趟乾安殿。”
楚岁安起身,“娘娘,那嫔妾先回去了。”
“有空便来长乐宫玩。”
“好。”
两人相视一眼,眉眼弯弯,心照不宣。
江妧来到乾安殿时,里面的桓承正在发脾气,他身边触手可及的东西全都成了地上四分五裂的碎片。
这噼里啪啦的动静,叫她一天的好心情都没了,跨步进去,语气难掩差劲,“皇上!您叫臣妾来便是看你砸东西的?”
桓承安静了一瞬,便瞪个眼睛看她,没忍住爆了粗口,“江妧!朕没追究你,没弄死你已经开恩了,你还敢跟朕大小声?”
“朕要你看砸东西你就得看!”
他说完反倒给自己气的直跳脚,没等江妧接话,就抄起手边的靠枕砸了过去,“给朕跪下!”
桓承酝酿了一堆骂人的词汇,要用这世上最肮脏的词汇,好好教育一下这个不知礼数目中无人的小皇后。
动不了人他总能出出气吧!
可......
“扑通——”
江妧跪的干脆利落,一身正气。
桓承:“......”
江妧仰着头,满眼关切,很是苦口婆心,“皇上,你要不就找个太医来看看,别是患了什么狂躁症的——”
“闭嘴!”
“臣妾说真的,你年纪又不大,平时不知节制已然把身子折腾坏了,情绪再这么起起伏伏——”
“朕叫你闭嘴!”
江妧叹气。
这桓承身体不好就算了,还整天不是在生气就是在生气的路上,她又有拔针的‘前科’,人真死她面前别人还以为是她干的呢。
桓承不知她的担忧,此刻真是差点被气死了,一口老血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喷了出来。
李德全冲进来的时候,江妧举起双手,“本宫这次真的很无辜。”
不对,她每一次都很无辜啊!
李德全没空管她,匆匆请来太医,好在桓承那口血是淤血,吐出来反而好多了。
也算是,又一个阴差阳错吧。
江妧笑起来,“皇上没事,便好生歇着吧?”
桓承漱完口擦完嘴,在床上死死瞪着她,还是气不过,随手又砸了个枕头过去,怒声道,“去门外跪着!滚远些!不然朕迟早要被你气死!”
他真是疯了,一开始竟然会觉得这个小皇后乖巧可人,是朵娇花?
分明就是只藏着爪子的猫嘛!
江妧被砸一脸,倒是不疼,也不想跟小孩子计较,真乖乖跑殿外跪下了。
巧巧一直陪着,不安的绞着手指,小声打探,“娘娘,这次又怎么惹皇上了?”
“他动不动发病,本宫能怎么办?”
“那皇上要娘娘跪到什么时候?”
江妧摇摇头,跪的很是随意,自然得反倒像是坐这儿休息一般。
“日头不辣,跪会儿就跪会儿吧。”
只是,皇后被皇帝罚跪在寝宫外一事很快就在宫中传开了。
不难猜,这是皇帝是想打打江文山的脸。
宫妃们倒是各怀心思,大多是看戏的,皇后虽然身份高贵,可这刚进宫没两日就被罚了,肉眼可见的不得宠。
说不定还因为她爹,更惹皇帝厌恶呢。
司礼监耳听八方,自是第一时间便知道了此事,但没有任何动作,想来是默认了皇帝此举。
这一跪便是两个时辰,桓承睡完一觉起来才想起江妧的事,意识到什么,出去亲自把人扶了起来,硬邦邦的给自己递了个台阶,又送了上好的药膏,这才叫人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