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临的手一僵,又静默了许久,眼神染上几分缱绻。
他笑意更深,“疼也是咱家疼,娘娘哭什么?”
知道小皇后娇气,擦破点皮毛就爱哭鼻子,但他没想到,自己疼,她哭得好像还更难受些。
嗯,冠初伤着了她好像没哭。
谢长临眸光更深。
罢了,这招大抵日后都不能用了。
他收回手,视线落到棋盘上,声音恢复了平静淡漠,“咱家八岁起便日日就着血腥味下饭,这点小伤口还不够咱家看的,娘娘莫要哭了。”
江妧其实不是个小哭包,只是看他这样平静的处理伤口,又那样淡漠的说出这样的话,心中难受。
想移开话茬,她道。
“本宫和你打个商量,日后你不要再说给本宫找面首的事了,本宫也不与你计较婉贵妃,如何?”
谢长临闻言掀起眼皮,“只要冠初一个?”
江妧差点急的跺脚,“冠初才不是!因为他是你的人,本宫才对他好些的,现在他就跟本宫姐妹似的,哪里会是什么面首?”
“千岁你好奇怪的想法,莫不是本宫有了其他面首千岁就能开心些?”
谢长临一番深思,点了点头,“怕娘娘觉得阉人没滋味儿,万一哪天想尝尝齐全人了呢?”
江妧一噎,却是从他话语间听出了些许淡淡的,被他深藏起来的低落。
亦或者可以说是,自卑?
所以才一次又一次的想推开她?甚至把她交给别人?
江妧茅塞顿开,沉默了片刻,扑进他怀里蹭,软着声音甜甜道,“可本宫只要千岁。”
没等谢长临反应,她抬头亲在他的唇上,蜻蜓点水一吻,笑得像只狡黠的小猫,“还有,本宫会向千岁证明,本宫的喜欢,不会不过如此的。”
“是一辈子,是生生世世。”
谢长临墨眸深邃,“娘娘的嘴儿倒是甜。”
情话对着他也能张口就来。
偏偏,他还有些欲罢不能,甚至已经隐隐开始期待她所说的,生生世世了。
啧,傻了吧谢长临。
江妧将嘴凑过去,呼出的热气打在他脸上,“那千岁再尝尝?”
谢长临移开视线,淡定的拿起一颗棋子,“皇上既然说娘娘棋风与咱家甚是相像,今夜让咱家领教领教?”
江妧一笑,从他怀中起身,干脆的坐到对面,“本宫的三脚猫功夫,在千岁面前怕是班门弄斧。”
说着自谦的话,其实脸上尽是明媚与张扬的自信。
谢长临看着,无意识的弯唇,眼底染了些许纵容。
她的棋艺真不算厉害,是当初淮南山上的树仙爷爷嫌自己一个人活太久了,把陪他下棋的人都熬死了,这才抓着江妧要她学学下棋,好陪他打发时间。
树仙爷爷苦心钻研的棋艺她不过被迫学了之二三,能赢桓承纯粹是因为桓承不行。
所以没指望自己能赢谢长临,只是下棋嘛,气势不能弱了。
江妧想着,气势汹汹的落下头子,火焰好似在她身后熊熊燃烧。
半个时辰后。
江妧缩着脑袋,嘟着嘴将手中最后一子丢回棋盅,爬起来去挽谢长临的臂弯,“你欺负本宫。”
谢长临一脸莫名,“娘娘又没输。”
“你刻意放水,局局与本宫打平手,这不是欺负本宫是什么?”
谢长临一顿,“哦,那再来一局?”
“再来一局定是本宫输!”
她识破他的诡计,转身往床榻上走,“本宫要就寝了。”
“千岁,还不速来侍寝?”
第43章 娘娘不回去?
谢长临看着她一副找地缝的样子,哭笑不得,“不是娘娘主动的时候了?”
“你,你的伤?”
“不碍事。”
江妧恨不得把脸撕下来,“那熄......熄灯!”
“嗻。”
夜,漫长。
江妧第二天天未亮就被谢长临弄醒了,睁眼的时候他正试图给躺着的她穿衣服。
她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你怎么醒这么早?”
谢长临状态不似昨夜,大抵是酒全醒了,眼神清明,整个还是一副死水掀不起波澜的模样。
“该送娘娘回去了。”
门外守夜的巧巧和荣庆已经打点好了,现在回去不会被人看到。
谢长临低垂着眉眼,面无表情的帮江妧一层层的穿上衣服,“走吧。”
江妧还是很困,伸着手毫不客气,“抱!”
谢长临沉默,纵容的弯腰,再一次轻松的将她打横抱起,压到了手臂的伤口也浑然不在意。
江妧缩在他怀里,连颠簸都不怎么感受得到,舒服的闭眼,又浅浅的入了梦乡,具体是什么时候回到自己帐中的全然不知。
再次醒来已经天光大亮,巧巧进来给江妧梳洗,禀告道,“方才德全公公差人来说,今日开围场狩猎,娘娘不要乱跑,若无趣便到马场去玩儿,不要靠近围场。”
“不让本宫去瞅瞅?”
“箭羽不长眼,怕误伤了娘娘吧。”
江妧点点头,“那还是不添乱了,叫岁安和婉贵妃来我这儿说说话罢。”
巧巧一顿,“婉贵妃陪皇上去了。”
“她不怕伤着?比本宫还柔弱些呢。”
说起这个,江妧觉得自己可能得练一练武了,从前还能用仙术苟命,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谁都能要她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