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乎乎的,心跳也很有力。是活的小巴。
岑寂盯着她看了会儿,见她紧抱着猫又哭又笑的,忍俊不禁:“你这是在哭还是在笑啊?”
骆雪搂紧怀中失而复得的小巴,背过身不给他看自己失控的表情:“不要你管。”
“喵嗷嗷——”
小巴被她勒到炸了毛,奋力挣扎。
“你弄疼它了。”岑寂道。
经他这么一提醒,骆雪才发觉抱得太紧了。她立马松了力,小心翼翼地把小巴放回地上。安抚着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小脑袋。
岑寂缓行了两步,蹲到她身边,看着歪头回应她的猫:“你喜欢它。”
“什么?”骆雪一愣,转头看他。
“我说它疼,你就松了手。”岑寂曲肘托腮,微微笑着回视她:“这就是喜欢。”
关于“喜欢”,没人教过她具体的概念。
她自被生下,接收到的外界信息,更多的词汇是“责任”、“良心”。至于喜不喜欢,并不在她有权考虑的范围内。
骆雪怔了半晌,逃避般撇开了视线,不敢看他的眼睛:“你在胡说什么。”
“这话好像有人教过我。”岑寂若有所思地转了转指间的圈戒,话音低了下去:“奇怪,我不太记得那是谁了。”
“别胡说八道了,走吧。”骆雪站起身,朝仰头看她的猫招了招手:“小巴,跟上。”
一人一猫走在了前头。
岑寂盯着她的背影沉吟片刻,垂手折了根狗尾巴草,晃晃悠悠跟了过去。
谷叔家门前围堵了不少人。里三层外三层地站在院门外,伸长了脖子在往院里瞧。
“叮铃——叮铃——”
院中传出一阵清脆的响铃声。
“七爷。”
“七爷。”
……
站在外围的一众外乡人很有默契地腾出了道。
聚在院门口的多是村中人。即便是有人腾了地,岑寂与骆雪并肩站着的位置和院门之间依旧隔了段不短的距离。
“里头什么情况?”岑寂问。
“王清浥失踪了。村里的人收到消息都出动了。一伙人忙活了一上午,就差把地掀了,可还是没能找到她。谷叔觉得这事不太对劲,于是便差人请了村里的神婆黄姑来,帮着找人。”竖耳听院中动静的于逸详述道。
“神婆找人?”骆雪怀疑道,“能找着吗?”
“刚刚黄姑在房梁上找到了个草扎的小人,说是有人在谷叔家施了厌胜之术。黄姑画了道符纸贴在了那草扎人身上,接着就是一阵抖动。之后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说了句奇怪的话。”伊桃道。
“什么话?”岑寂问。
“她是强盗。”于逸道。
强盗?谁是强盗?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骆雪还没能琢磨明白,就听院中大喝了一声。
“西边!”黄姑手中挂满铃铛的法器往正西方向一指,声又高了一个度:“她在西边!”
“西边。快快快,给黄姑让道!”谷叔急道。
“快让道!”村长跟着吆喝。
聚在门口的村民陆续往边上退开。
岑寂侧行了一步,略扬了扬手,示意骆雪跟上。
黄姑高高举着法器走在最前头,出了门,往西去。
浩浩荡荡一波人尾随其后,穿过麦田,拐过石桥,涉过浅溪,又往前行了一阵。在一片沼泽地前,黄姑停了下来。
“她在这里。我感觉到她了,她就在这里。”黄姑喃喃道。
“什么?在这?”谷叔闻言大惊失色,“我家丫头怎么……她怎么会在这呢?”
人群议论纷纷。
关键时刻还是村长及时出声稳住了局面:“都别乱!别乱!都分散开,找人!都去找人!”
很重的土腥味。
这股腥臭气味下,暗藏着血的味道。
骆雪鼻翼翕动,细嗅了嗅,目光定格在沼泽中央堆积垒叠的枯草上。草虽是枯的,但草色很新,与边缘散落的枯草颜色有明显差异。
岑寂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很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他往沼泽深处指了指,吩咐手下人:“去,借副农具,把那堆草挑开。”
三五个人与村民借了钉耙来,杆子推过去,左右配合着拨扒覆盖在表层的枯草。
枯草一层一层扒开,掩在草堆下的湿土慢慢显露了出来。
“这下头有东西,都轻点。”在一旁认真观察的伊桃提醒道。
“有什么?发现什么了?”谷叔急匆匆跑了过来。
骆雪稍一抬眼,瞧见村医福伯拄着藤拐站在了石桥上。
他正看着沼泽地,神情悲怆。
在桥上驻足片刻,福伯慢慢腾腾地转过了身,步履沉重地往回走。一步一步,越走越远。
本就佝偻的背跟压了千斤顶般,看着更弯了。
“人!是人!那里有个人!”有人惊呼出声。
骆雪的目光倏地转回了沼泽中央。远远的,枯草下能瞧出是个人的轮廓。头朝下,陷进了淤泥里。四肢在沼泽中抓爬,早已僵硬。
看那人最后僵化的形态,像是无意中陷入沼泽地,出了意外。
即便沼泽里的人滚了一身黑泥,谷叔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丫头!那是我家丫头!”
他一把推开了拉他的村民,不管不顾地朝着沼泽深处跑了过去:“清浥啊!清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