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邀“蹬蹬蹬”地过去,劈头就叫:“喂。”
何田田正写到关键地方,左手的烟烧出长长一段烟烬都没空管,当然不会理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声招呼。
那熊孩子却不放过她,气冲冲地质问:“你为什么不生孩子?你有什么资格让教练绝后?”
何田田把烟塞进嘴里,两只手在键盘上飞舞,含含糊糊地答:“因为我不喜欢智商比我低的物种。”
“你!”那孩子大概是属火药桶的,瞬间被她点爆,伸手就揪住她的衣领。
何田田脑袋都没偏一下,继续说:“因为小孩子是吵闹、玻璃心、自私、烦人……”
“坏人!”那孩子怒极,另一只手又来抢她的笔记本。
何田田连忙用一条手臂圈护住笔记本,另一只手继续敲键盘。
孙邀是练武的,年纪虽小,也不会把她那点无用的抵抗放在眼里,正打算抽走她的笔记本吓唬吓唬这可恶的坏女人,却听到她接下来口风一转。
“……娇弱、珍贵、需要很多时间和很多爱去呵护的物种。”
孙邀不知不觉怔住了,呆呆地看着她,何田田抖了抖烟烬,没有看他。
“我没那么多时间。”
她往前望,擂台下的孙立白全身心都在比赛中,背对着观众大声呼喝,强光烤得他头发上和背心全是湿瀛瀛亮锃锃的汗水。
她看着他。
“这辈子我只打算爱一个人。”
何田田埋头继续码字,孙邀这点小插曲完全没有影响到她的思路和创作欲望。孙邀看看她,看看教练,又看看她。
“喂。”,孙邀突然说,“我拜教练为师了,以后会给教练养老的。”
何田田打字的手一顿,终于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熊孩子不知为什么涨红了脸,恶狠狠地加了一句:“我也会养你的。”
何田田又埋下头,挥了挥手,意思是听到了。
她听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正文已经完结了,还有一个见家长的番外,抽不出时间写。这份工真烦人,又不想干了。
☆、番外二依然是段子
一夫妻共同财产
既然定下了婚期,何田田觉得,她不能再像以往那样对孙立白不闻不问下去,夫妻既然是利益共同体,她必须在婚前完全、彻底地了解他。
姓名:孙立白
性别:男
年龄:二十七
籍贯:吉林延边
“等等,我记得延边是自治区,”何田田咬着签字笔抬起头,惊讶地问,“所以你其实是少数民族?”
“汉族。”孙立白从她嘴里拔出笔,又抽走那张纸,淡定地继续往下写,何田田凑过头靠在他肩上看。
职业:武术教练
存款:共有
月薪:共有
动产:共有
不动产:共——
“别啊!”何田田急忙抢笔,但她哪里是孙立白的对手,他任由她攥住笔杆使出吃奶的劲儿,仍然把那个“有”字写完了。
何田田呆呆地瞪了纸上的字迹一会儿,脸色惨白,孙立白以为她不舒服,皱眉摸了摸她的额头,被她用脑门儿顶开。
“讨厌,”她有气没力地趴到他肩上,哀怨地道,“你这么自觉,害我也不好意思藏私,以后要是没钱买衣服买衣服买衣服……怎么办?我有一个月不买衣服会死的病,我会死的!”
孙立白认真地想了想,大笔一挥,“刷刷刷”在纸上修改。
何田田再看时,所有分列出来的项目被他简单粗暴地合并为两项。
家庭支出:归我。
家庭收入:归你。
二见家长
孙立白他们武术学校其实和云科技公司相隔不远,就在相邻两个区,开车至多三十分钟。
杭州的十一月下旬并未正式进入严冬,只好算是乍暖还寒时候,开着车窗在平坦的路面上行驶,两侧是绵延不尽的茶田,温暖的阳光和丝丝凉风一起透进来,何田田深吸口气,只觉心肝脾肺都被洗涤得干干净净。
车停在一带铅灰色的建筑前,何田田探出脑袋好奇地张望,看到砖墙、平房、抹得平滑如镜的水泥空地,怎么瞧都不像教书育人的地儿,既像八十年代的国营老厂,又像她大四那年实习时见识过的……看守所。
学校也没看到招牌,只在门口拉了铁栅栏,连标配的看门大爷都缺岗。
孙立白把车就停在铁栅栏旁边,等何田田下了车,他过去开门,解释道:“周末,学生和教职员都回家了,只有师父住在这里。”
“哦。”何田田想,原来他师父就是看门大爷啊……
“我以为你们学武都是全封闭式寄宿,逢年过节才准许回家那样。”
“以前是。”孙立白忽然笑了笑,“后来家长们舍不得,就改了。”
何田田被他这个笑容刺得心头发酸,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勾住他的袖子,像小孩子撒娇那样荡了荡,孙立白低头看了眼,唇边的笑意变得温柔。
两米来高的铁栅栏底部有道方便出入的小门,孙立白低头弯腰迈过门槛,手腕一翻,捉住正往里钻的何田田,一把扯进怀里。
何田田也不惊,笑嘻嘻地挂住他的脖子,逗他:“光天化日之下,孙大侠想要对良家妇女行不轨之事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