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她讷讷道，“您是不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要不您跟我说说？”
第416章 夜半思亲
茶茶自嘲地道：“不是我嘴多严，是我想跟人说，都不知道找谁。”
一直以来，她都在为好好活着而努力。
现在亲耳听到了卫宴的话，她总算放心下来。
人或许都得陇望蜀，见了左慈，她又被勾起了孤苦无依的痛。
左慈从小炉子上取了沸水冲了茶。
小巧精致的紫砂杯中，茶叶吸透了水，变得饱满起来。
茶汤金黄，茶香满室。
“我最喜欢的正山小种，你试试。”左慈笑道。
茶茶娇憨笑道：“等凉了我尝尝。我不敢多喝，怕睡不着。”
她本来已经很兴奋了。
不过看左慈这样，她也不好意思提起自己的事情。
倒是左慈自己猜出来了，对她道：“你真的不用担心，夫人心地善良，舍不得身边的人吃苦。”
“嗯嗯。”茶茶点头如捣蒜，又小声地问：“姑姑，您怎么了？”
“没什么。”左慈苦笑，“今日是我母亲的寿辰。想到我无法在她身边伺候，越想就越难受。”
“那您告假回去看看不行吗？夫人会准假的。”
左慈摇摇头。
她之前的那些事情，不想再提。
但是家，确实很难回去了。
等再过几年，时过境迁，宫里的人，彻底把自己这号人忘了，她再回去看望父母。
弟弟现在应该已经成亲，也有了孩子吧。
她回去也不长住，长住讨人嫌。
但是一家团圆，总是让人期待。
茶茶羡慕地道：“姑姑心里还有牵挂，我什么都没有。”
“以后就有了。”左慈轻笑，把装果脯的小盘子推给她。
茶茶拈起一块桃脯小口小口地咬着，“姑姑，我今日真是要被吓死了。那胖子真的很吓人，他说他叫曹，曹什么来着？”
“曹勋，福清公主唯一的孙子。”
“姑姑好厉害。”
感觉就没有什么是姑姑不知道的。
“傻茶茶，”左慈道，“能和卫大人称兄道弟的人，本来就很少。”
曹勋凭借自己非要把当值的卫宴拉下来喝酒的壮举，一炮而红。
这件事情皇上还当成笑话说给左慈听了。
再加上，曹勋是从小胖到大，那个体型，也很难忽视。
“你也不用太害怕，那位荒唐，被惯坏了，但是并不是心思多坏的人。”
不至于做出偏执的事情来。
茶茶连连点头，又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她的小心脏有点脆弱，所以总是需要别人给她定心丸吃。
来者不拒，多多益善。
转眼间就到了腊八这日。
早上，卫宴在家里喝了香甜的腊八粥，又陪着他的宝贝小妾们玩了一会儿。
小八爷最得宠，卫宴盘腿坐在那里，它就窝在卫宴怀里，占据c位。
和卫宴重名的“小九”，这会儿最不被待见，可怜巴巴地看着卫宴给其他猫分小鱼干，舔着脸凑过来，卫宴却不给它。
阿斗都看不过去了，从卫宴旁边的小筐子叼起两块鱼干给小九。
“怎么还厚此薄彼的？”容疏见状笑道。
她正在换衣裳。
今日卫宴休沐，她却还要去医馆半天。
今日医馆施粥，让周围穷困之家的老人孩子，也能喝上一碗八宝粥。
那些米啊，豆子啊，莲子啊……可是辗转千里送到京城的。
尚家让人送来了一车，说是东西不值钱，还没有路费贵。
但是那些是北城百姓的心意。
这家一捧米，那家一瓢豆，他们都没忘记帮他们躲过雪灾这生死劫的卫宴和容疏夫妇。
这件事情，卫宴和容疏都深受感动，但是对外就没有提起。
方素素各样讨了一些去，说是要供奉佛祖，又留了些白米，说是等着给孩子吃。
吃百家饭的孩子，好养活。
卫宴瞥了正在津津有味吃着小鱼干的小九道：“它见异思迁。”
容疏低头系着腰带，闻言不由问道：“什么？”
“小九本来和小四是一对，可是我这几日看到，它又和小十一好了。”卫宴恨声道。
容疏：“……”
这不是闲的吗？
怎么还让猫三从四德？
卫宴：生平最恨玩弄感情的人，猫也不行。
“这就走吗？”他问容疏。
他今日想去给容疏帮忙。
“这就好了，你也下来穿衣裳，咱们走。”
今日家里的人都去帮忙。
方素素还想去。
她对“积德”这两个字，有蜜汁迷恋。
不过最后还是被容疏劝退了。
现场去多少人，什么情况，都不可控。
而且武顺侯昨晚回京了，今日她和姜昭，要陪着思思回侯府。
思思给武顺侯带回来了很多礼物。
这会儿已经坐在武顺侯腿上，给他一样一样地介绍。
“爹，您看，这您没见过吧。”
武顺侯看着那双大草鞋，反省了一下自己，在女儿眼里为什么这么没见识。
“我特意给您买的！回头天热了再穿！穿着去上朝，肯定所有人都羡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