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吧您嘞,我还得跟我娘好好吃饭呢!文夕心里默默地道。
“你先进去。”姜少白道。
“好。”文夕摆摆手,甜甜笑道。
那甜美的笑容,一直回荡在姜少白脑海中。
她真的一直都好快乐。
姜少白想,大概就是因为文夕近乎一无所有,却始终快乐;而自己,什么都拥有了,却始终找不到快乐,所以他才会那么强烈地被这个小傻瓜吸引吧。
真好。
老男人的春天来了。
再说文夕,进了门之后,忽然见到一道黑影站在门后。
她吓了一大跳,手里的食盒都差点落地,控制不住地要喊出来,却被捂住了嘴。
哦,原来是娘。
这黑灯瞎火的,也不点个灯,多吓人啊!
等姜少白的脚步声远去,直到听不见,文凤这才松开手。
“娘,您吓死我了。呸呸呸,过年不说这个。”文夕道,“我带了酒菜回来,拿到厨房热一下去。”
文凤从她手里接过篮子,带着她一起往厨房走去。
“姜大人来找你做什么?”她问。
文夕莫名心虚,“您,您都听到了?”
“没有都听到,从你说他年纪大开始听到的。”
文夕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娘,我说的好不好?”
“促狭鬼儿,”文凤笑骂道,“我不是跟你说过,虽然咱们不做亲,但是不能得罪姜大人吗?”
可是文夕直接就往人心里扎刀,刀刀见血。
是的,姜少白或许没觉察到,还以为文夕是单纯直爽,说话不过脑子。
但是文凤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
她分明就是故意在气人。
这么长时间了,多少也有些来往,姜少白听到年龄这件事情,就像猫被踩了尾巴,反应相当大。
文夕却专门挑他“尾巴”踩,很难说不是故意的。
文夕把食盒里的菜拿出来,倒进自家盘子里,放到锅里热上。
文凤烧火,她就在旁边洗酒楼的盘子。
“我没想得罪他,所以不会主动提起的。”文夕哼哼着道,“但是娘,我跟您说,他太坏了。今日是他先踩我小尾巴的!”
“怎么了?”
文夕深吸一口气,眼里这才流露出伤感。
昏黄的烛光,映出她眼里浓得化不开的怅然。
“娘,范公子,不行了。”
“啊?”文凤大惊,“年纪轻轻的,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生什么急病了吗?”
她并不愿意女儿大过年的还要出去帮工赚钱。
但是听文夕说,是要去寻个年轻的举人来成亲,文凤就默认了她的行为。
文夕每天回来都叽叽喳喳地和母亲分享当天的见闻。
范明这个年轻人的名字,她这几日耳熟能详。
文凤甚至还偷偷去看过。
虽然不是什么俊俏的少年,但是看着就挺踏实的。
文凤甚喜。
结果,就忽然不行了?
“不是那个不行了。”文夕道,“是我和他不能发展了。”
“为什么?”
难道是那方面不行?
可是,那是文夕应该知道的吗?
哦不,女儿喜欢说“不行了”,最先被不行的,是姜少白。
“娘,他家里很厉害的,我是配不上了。”
“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咱们现在跟着卫大人,将来你的婚事,也能求夫人出面,也不见得比谁矮一头……”
“这个不一样。”
文夕把范明的出身说了,文凤也沉默了。
秦王妃的族弟,那真的是高攀不起。
王妃都是皇家精挑细选的,家族底蕴一定是有的。
她们是厚脸皮靠着容疏,但是人家却可以名正言顺地投靠族亲。
“那就算了吧。”文凤说这话的时候,心都在滴血。
怪不得女儿心情不好,原来是又失了个可靠的人选。
她也难受。
然后文凤就听文夕嘟囔道:“这也没什么,又不是没有其他人了。我其实也感谢姜大人早点告诉我这些,让我不至于自己想入非非,陷进去。”
“姜大人告诉你的?”文凤蹙眉。
她年龄大,经历多,略想想就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姜少白,一直盯着文夕,这是没死心?
“但是,”文夕恨恨地轻拍了一把盆子里的水,“姜大人分明是幸灾乐祸。他以为我傻啊!”
姜少白就是故意来打击她的,来告诉她,看看你眼光不行,你找不到男人了。
看,你还是嫁我吧。
呸!
他打的这算盘,文夕听得可太清楚了。
她才不要姜少白得意。
他来“落井下石”,自己来而不往非礼你。
非礼他,那可不行,所以必须有来有往。
“怪不得,你要那么说……”文凤喃喃地道,“但是这次也就算了,姜大人应该没听出来你是故意的。下次可不许了,不要和他对着来,咱们小胳膊拧不过大腿。”
文夕心说,为什么要拧过?
她拧一把也舒服!
文凤叹了口气:“再找吧。”
不要丧失信心,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进京的举人那么多,总还有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