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送着影阿紫的两只魔族一个抓住她的肩膀,一个手里提着装着兔子的笼子。那是影阿紫从隐尘宗离开时特意带上的,她嘴上说不会听祝萤的,将兔子给她完完整整地送回归元宗,但实际上却小心呵护着,却不曾想半路就被抓走了。
真是丢脸到家了。
影阿紫撇撇嘴,觉得自己在祝萤面前失了面子。本来刚刚看见她以后除了惊喜以外,还有些尴尬,但现在见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要哭出来的表情,心头一滞。
她应该本来就哭了许久,眼圈周围的红还未消散,或许连泪意都没有制止住多久。眼泪在眼眶处要落不落,红红的鼻尖底下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像委屈巴巴的小兔子,等着人来哄。
“干嘛啊,我又没死。”影阿紫没好气地说道,故作嫌弃地看了她两眼。
还是以前嚣张跋扈的祝大小姐看得习惯些。
现在这样真是、真是……矫情死了。
“魔族为什么要抓你啊?”祝萤小声问道。
“我怎么知道!”说起这个,影阿紫心里就来气,她明明欢欢喜喜地赶路回归元宗,结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魔族给捆了,这些天可真是过得一点都不舒心。
祝萤只好又看看站在前面没有继续往外走的秦屿,但显然他并不知道答案。
“本座只是请秦屿的朋友来做客。”重乐红唇扬起,笑得薄凉,说出来的话更是没有任何可信的程度。
……
影阿紫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五花大绑的样子。
这话可是半点说服力都没有。
“还不快给客人松绑。”
两只魔族面面相觑片刻后,上手将影阿紫身上的绳子松绑。
重乐走过来,看见地上放着的笼子,里面的白色兔子靠在笼子边缘,双眼紧紧地盯着她,好像在好奇这周围的一切,但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是因为陌生的环境让它不适应,还是重乐的气场吓到了兔子,使得它顿时发狂起来。
一直安静的兔子愤怒地撞着笼子,低沉的嘶吼声在大家耳边响起。
小小的笼子被它撞得左摇右晃,声音作响。
重乐皱眉。
这小家伙真是烦人。
她感觉的心口处的烦躁被勾起,动了杀意。
重乐二话不说,伸出手,五指弯曲,似是隔空掐住兔子柔软的脖子,黑色的魔气在它的脖子上萦绕,原本还急躁乱动的兔子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任由她宰割。
“不要!”
而这一幕刺痛了祝萤。
她离兔子有几步之遥,眼睁睁看着兔子被重乐掐住。那柔白的小动物在她指尖下毫无缚鸡之力,只能等待她的审判。
她下意识想要冲上前去阻拦,但奈何脚却像禁锢在原地一样,动弹不了,而且她的身子还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好像这一幕……好熟悉。
洁白的兔子——被人死死地掐住,最后化作一滩死掉的皮毛,睁着惊恐的双眼,落在她眼前,爆裂而死后的鲜血从它身上流出,弥漫开来,成为它的墓穴。
她心口传来剧烈的疼痛感,而且头痛欲裂,一幅幅从未见过的画面在脑海中快速闪过,每看见画面的一角就让她呼吸急促起来。
鲜血的红与柔软的白交织在一起,然后那只掐住兔子的手缓缓松开,视线往上抬,看见这只手的主人。
一张陌生但又很熟悉的脸……好像、和尹长佑长得很像。一样又不太一样的面容,或者说只是他穿的那件衣服以及他身上的气质同尹长佑很是相似。
她呼吸迷乱,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克制不住弯着身子,手按在心口处,想要以此来缓解身体无法忍受的痛苦。额间已经弥漫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脸色苍白,身子已经支撑不住。
但她虚弱之际,一只手握住她的胳膊,将她扶起来。
她抬眼一看。
秦屿一手扶住她,另一只手驱使魔剑飞快地从重乐的面前划过,使得她快速躲过,露出嗔怒的神色,却也没说什么,只甩甩手,收起了魔气。
兔子落到地上,受惊地在原地蹦了几下后躲进了笼子里,似乎想在里面能找到点安全感。看起来应该是没什么事。
还好……还好秦屿出手及时。
兔子没死。
祝萤靠在他怀里,呼吸渐渐归于正常。她的手已经冰冷得很,才从那些琐碎的记忆里回过神来,神色还有些呆滞。
她看着笼子里那只受到惊吓后变得安安静静的小白兔,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去。
秦屿垂眸看着她,只能看见她的侧脸,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栗慢慢停下来,变得平静。
他看向一旁懵懂无知的一只魔族,挑眉示意:“准备寝殿,带她下去休息。”
“……好。”被点名的魔族点点头,接过来扶住祝萤。
祝萤仍是攥着秦屿的衣角,他没动,停在她身边,静静地等着她开口。
但她只是这样安静地低着头,指尖轻轻抓着衣角,只需要一动便能扯开。大概过了一会儿,她一声不吭地松开了手。
倒是这默不作声的样子,让秦屿有些不适应。
他低头看见袖子上的湿润。
是她方才落泪染上的。
影阿紫抱起铁笼子,跟在祝萤身后,离开前看了秦屿一眼,感受到这里有些古怪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