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节上再说。傅染卖关子地一挑眉。
……哼。就姑且再忍两天。
反正他不松口,她也是走不了的。
垂下脑袋愤叹口气。
“谁又惹我妹子叹气了?”苏樱一掀帘子, 气势汹汹进来。
见到她, 姜桃眼睛一亮,“苏姐姐!”
傅染伸手, 拎住姜桃扑向苏樱的身影,提溜了回来。
这个姐,也不行。
“放开她!”苏樱出鞭。
侍卫上前。
怕惹出事来,姚元一伸手,拦下了这一鞭。
鞭子甩到皮肉的声音响起,姜桃手心都跟着一紧。
“姚大哥,不疼吗?”姜桃幻疼地咧咧嘴,问道。
姚元一一脸平常,松了鞭子道:“不疼。”
……也是。姜桃想想,姚大哥毕竟皮糙肉厚。
然后又觉得皮糙肉厚这个词似乎不太妥当,赶紧从脑海中摇了出去。
傅染抬手,在她脑袋瓜上狠狠敲了一下。
“干嘛?”姜桃还没消他的气呢。
傅染眯眯眼道:“敲碎里面的那些个野男人。”
姜桃无语。不理会他。
“妹妹,我们是来道别的。”苏樱瞪了傅染一眼,将姜桃拉到自己身边。
“什么,你们这就要走了?”姜桃吃惊。
没想到傅染竟肯放他俩走。还如此轻易。
这其中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了吗?
她狐疑地看着二人好像达成了什么共识的模样。
“妹妹,别担心。”苏樱唤回她思绪道:“等我回了大托,很快就能接你回去了。”
虽然傅染这家伙很是讨人恨,但是不得不承认,眼下姜桃待在这儿,比冒险回大托更安全。
苏樱又厉声对傅染道:“你若敢欺负她,等事情结束后,我定饶不了你。”威胁的眼神睨过来。
傅染将姜桃扯回自己身边,掀开门帘:“不是说要走了吗,怎么还在这儿磨叽?”
“请吧。”满脸冷漠地做了个赶客的手势。
“哼。”苏樱瞧瞧外面天色,时候确实不早了。
她对姜桃道:“本来想将姚元一留下保护妹妹的。”
“但他不知中了什么邪,这次非要跟我一起回去。”苏樱皱皱眉,又不满地瞪了姚元一一眼。
腿是别人的,她也拦不了。最后只能应下。
“寸剑,送送二位。”傅染毫不留情地将苏樱和姚元一一把推搡了出去。
还算这姚元一有点眼力价儿,若是死皮赖脸的要留下,保不齐真的会被下锅。
“苏姐姐,路上小心。”姜桃追了两步。
很快,便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①
姜桃使劲挥了挥手,道:“我等你回来!”
“行了。”傅染将她裹怀里兜了回来,放下门帘。
这时刺桐在雪色中匆匆赶到了花房。“主子,方御医让属下来传个话。”
刺桐道:“方御医说,那汤药已经煎了三回了,主子若不想再刮一回骨,便抓紧回去服下吧。”
姜桃的注意力被牵引回来。
她不自觉瞄向傅染肩胛骨,早上的担忧又冒了出来。
“……你快回去吧。”姜桃推他一下。虽然疼死拉倒,但若真疼死了,只怕她就更走不了了。
傅染翘起唇角。
他握起姜桃别别扭扭的手掌,在白嫩指尖啄了一下,道:“娘子担心我?”
桃花美目微微挑起,好像带着蛊。
姜桃抽回手,背身哼道:“我只是不想你死在我门口。”
傅染笑了。
初见时,她就是这般怕他死在她门口。
那颗软乎乎的心,一直没变过。
……
祝神节。
灯火万千,花满庭院。各个大臣携女眷们陆续来到了宴会上。
举国休沐欢庆的好日子,烟火燃起。祈福带飘飘摇摇挂满夜空,风一吹,脆铃叮当。
文臣们在宴席开始前小酌交错,曲水流觞。
宛转流水曲曲折折,穿过香阶小径,最终交汇于宫中瑶池。
瑶池上袅袅汀烟如织,有宫娥点脚水面,在朦朦胧胧半虚半掩中排练着开宴的清旋飞仙舞。
曼妙犹如仙境,吸引了不少参宴人的目光。
一些女眷纷纷来到瑶池水边,借着飞仙的好彩头,放一盏盏百花灯。
瑶池一角,一个约莫十五六的姑娘,正蹲在水边,把做好的水仙灯小心置入水面。
每放一盏,双手就合十成个拳头,紧紧握在下巴颏儿下面,闭上眼嘴巴里念念有词。
水面上映出一个双丸子小脑袋,系着黄丝带。
水仙花灯金盏银台,小小一朵,是用鲜美的水仙花直接做成的。
黄灿灿的花心滴入了菜籽油,又插上灯芯草作烛芯。
虽不比水中其他的藕花芙蓉,芍药牡丹,却星星点点,别具精巧浪漫。
姜桃被这点点明黄吸引了注意力,提起繁复华贵的裙摆,踩着楚莲金缕鞋噔噔过来了。
暗卫纷纷掩好身姿,跟上。
头上珠钗摇荡,与水中点点金光相映成辉。
姜桃也在水边蹲下,拾起一盏水仙灯道:“好漂亮呀。”乌溜溜眼眸新新奇奇。
听到声音,小蛮一下睁了眼。
“呀,你怎么把它捞起来了!”腮帮子鼓鼓,衬着头上的两个啾啾,像只生了气的小松鼠。“我刚许了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