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知道傅染下手时的这些盘算,只觉得好在他出手还不算太没谱儿。
赵侃吃下这哑巴亏,点下头,宽慰她道:“昨日只是寻常比试,点到即止。”
赵侃很少有昨日那般咄咄逼人的时候。那番凌厉交战,不过是为了试探傅染。
试探傅染能为姜桃做到什么程度。
同时也是警诫。
警诫傅染,最好永远莫负阿夭,不然,身后悬着的这把剑随时会对他出鞘。
“他肩上的伤如何了?”不管怎么说,昨日赵侃出手时确实是没留情面。因此问道。
姜桃这才一惊。原来傅染也受伤了吗?
难怪昨晚都那样折腾了,她要褪他上衫他还老掩着不让。
她还以为他是故意的。
故意让她衣衫零落,而他却半披里衣,劲实的胸肌腰肌半遮半掩,耸出些巍巍峨峨的浮沉靡靡。
还以为这是他又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情•趣。
当时太过神乱意迷,居然都没注意到他身上药气。
捏紧帕子。
明明受了伤,不仅不说,还要赌气在那儿练了半夜的剑。
姜桃眉心一蹙。疼死活该。
然而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还是止不住的担心起来。
这人一早上也没见着个人影。
肩上旧伤都裂开了,还不老实养着。
况且眼见着亲迎队今日就要启程了。
耽搁的这两日,全靠刺桐寸剑现身,才安抚住了这抢亲风波。
两人以悍匪打劫为由,将此事勉强圆了过去。
一会儿她就要回到亲迎队的马车辇轿里去了。
接下来的行程,他又不便现身。
这人竟也忍得住一晌午都不露面。
姜桃绞着帕子想着。
心思一分神,也便没了应酬的兴致。和赵侃寒暄几句,便告了别。依计划,又转去看了看姜晋和尹世子。
这边也是一切安好,傅染早已吩咐过,都给照顾的周周到到。
他们只需在此好好歇息,只等亲迎队启程时,由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护送他们离开。
姜桃挂心的事情都被妥善解决了。
回了副帐瞧瞧,不见人。在副帐四周转转,亦不见人。
启程时辰很快到了,最后不得不在禾雀的催促下,一步三回头的上了马车。
凉皇驾崩,不宜再吹打喜乐。
一路静静的,进了边城。
停下给守门侍卫递公文蹀书之际,一个人影儿趁机钻进了姜桃的车轿中。
“阿夭,想我没?”傅染进来的同时将帘子扯下掩得实实的。
光影闪烁间,人已经在眼前了。
这等偷香窃玉的事情是越做越顺手了。
“你这一日都去哪儿了?”姜桃示意他坐过来。
傅染好心情的过去,抬手要揽香入怀。
姜桃出手,在他肩胛不轻不重的戳了一下。
傅染手一僵,眉心顿蹙。
“知道疼了?”姜桃睨他。
知道疼昨夜还要的凶。知道疼今日还乱跑一天。
素手要解开他衣领查看。
“你都知道了?”傅染握住她的手,啄一下,慢慢悠悠道:“不过,我这个,不急。”
他学着姜桃刚才的模样,伸出手指,在她腰窝不轻不重地戳了一下。
“呀——”姜桃猛然出声,又连忙谨慎地捂住嘴巴。
昨日被他大手箍出青紫的地方,一碰就酸酸麻麻的涨疼。
傅染桃花眸子溢上笑意,眉一挑,原话揶揄回去:“知道疼了?”
“……”哼。姜桃扯下他唇角。罪魁祸首是谁?
傅染不再逗弄,从怀中摸索出一包草药,铺开。
姜桃嗅嗅鼻子:“暮燕莎?”
此草对女体极好,有滋养复容之效。
她身上这颜色酸麻,只需敷上一点,半个时辰便会见效。
只是此草虽好,却极为难得。
暮燕莎只生长在半阴半阳的峭岩缝隙中,这种峭岩,一般在山壁才能寻到,寻到后,还必须下到与峭岩平行处,亲手在缝隙中将其摘出才可以。
因为暮燕莎的根极脆,除非人力不能得之。
“你居然去采了暮燕莎?”有些着急起来,“你……”
“我这么辛苦采的,娘子还忍心责备吗?”截过了姜桃的话。
拾起她的手在身上下四处摸摸,“你看,这不完好无损么。”眨眨桃花眼。
治疗姜桃腰酸和斑黛的药,若找随行医官要,傅染怕被看出其中破绽。
待嫁的公主,怎么会需要这种滋阴之药?
他虽不在乎,可还是要为姜桃的名声做打算。
于是趁还未进城之际,干脆自己去寻了来。
也省的在营中会忍不住想去找她。这样的话,「风吹半日,日晒半日,消失上一天」的法子便进行不下去了。
姜桃叹口气,瞧他这样也不忍心责他了。
只得蹙了蹙眉心,提醒他道:“以后切不可如此。”软音袅袅,颇为受用。
“那,娘子对我好点。”掀开衣衫,替她敷着药,趁机提要求。
冰冰凉凉的草药被大手敷上,很是舒适。
姜桃抽手解开他衣领,还是不放心地查了查他的伤口。
确实老老实实上药包扎过了。
这才放心。帮他在伤处重新系好了个大大的蝴蝶结,顺着他的话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