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死尸缓缓的从门后倒了下来,胸口插着一把利簪,双目圆睁,汩汩流着鲜血。
一个新鲜的热乎的死人。
姜桃吓得一闭眼,哆嗦着后退,“啊——”凄厉的尖叫声响起。
侍卫一把推开房门。院中寸剑闻声凛色,撂下众人,也第一时间赶到房中。
崔眉微不可查地翘起唇角。
他掩了眼中阴光,拉了何正气快步跟上,假意慌张道:“什么声音?”
“似乎有危险,快去通知太子和诸位大臣!”崔眉一气呵成地指挥着身边人。
姜桃被这柜中死人吓得跌坐在床脚,缓了好一会儿,才捂住心口抬头。
傅染和傅典也很快赶到,迈进房中。
“这是……”傅典望着地上死人,一霎惊诧,然后悲痛的不敢置信。
崔眉跪在地上,沉声道:“殿下,这确实是阮大人。”
“是属下寻人不利,请殿下恕罪!”崔眉将脑袋磕得噔噔响,渲染着悲痛氛围。
阮夷玉的姐姐,阮微然,正是傅典明媒正娶的太子妃。
因此阮夷玉不仅是傅典的一品带刀侍卫,更是傅典的内弟。
这样一个地位不算低微的皇亲国戚,突然不明不白的死了。
无论如何都算得上是一桩大事。
崔眉抬头看了傅典一眼,突然指向姜桃道:“殿下,依微臣所见,那凶手恐怕就是她!”
姜桃一愣。傅染蹙眉。
“你这张狗嘴胡说八道什么呢!”寸剑立刻拔剑。
“殿下,微臣真的不是胡说。”崔眉伏身,道:“诸位不信请看,阮大人尸身还是热的,很明显是刚刚才仙去。”
“一听到声音我们便第一时间赶到了。”
“这么短的时间内,凶手不可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逃走。”
“这房中又没有第三个人。”
“因此这凶手不是她还能是谁?”崔眉道:“再者说……”他稍稍停顿一下,似有什么难说之言般看了看傅典。
“再者说什么?”傅典瞧向他,“有话直说无妨。”
他凛然,在众大臣面前做出一副无私至公的气度来。
“殿下秉正,那微臣便直说了。”崔眉适时颔首,道:“诸位请看阮大人胸口。”
姜桃捂住眼睛,从指缝中飞速望了一眼。
“……簪子?”何正气细细观察了一番。
“他胸口处那簪子,和这姑娘耳上所戴的明月珰,不正是一对吗?”崔眉定定指向姜桃耳垂。
众人随之望去,定睛一瞧,见果真如此。
一时细微的议论声起。
“依微臣浅见,这应该是桩情杀。”崔眉又引导众人道。
何正气瞧着簪子点了点头,“崔大人的推测虽有些武断之处,但种种迹象,确实都指向这位姑娘。”
“恐怕需要姑娘配合一下调查了。”何正气肃容。
姜桃摸摸耳坠子,惊诧万分。
虽然簪子和耳珰确实是一对,可她今日根本就没戴那簪子!
绝对是有人蓄意陷害。
小脸着急起来。
傅染将她掩在身后。
“荒谬。”傅染道。
眉一凛,直接抽手,剑指崔眉。
“五殿下息怒!”崔眉连忙哆哆嗦嗦地伏在地上,一脸惊慌。
“是太子殿下命微臣有话直说,微臣才敢大胆说出心中推测。”
“不想却得罪了五殿下,还请五殿下恕罪!”
傅染冷冷瞧着,眼睑处染上一片阴影。
这便是在一唱一和了。傅染迅速判断出了眼下情形。
崔眉的这番推测,对阮夷玉和姜桃二人的名誉皆有所损害。
而这二人,又分别与傅典和傅染有关系。
死的人是傅典的内弟,嫌疑犯是傅染院中女子。
按道理讲,傅典应是对此番猜测更为愤怒不满之人。
可是傅典却大度的容忍了这番推测,让崔眉能够无后顾之忧的说出来;
而傅染却怒手出剑,就为了这么个女子红颜。
这一番拉踩演绎之下,傅典和傅染的形象一下变得截然不同。
傅典秉公无私冷静自持,傅染则像个沉迷美色的无脑暴君。
大臣们见此,会私心向谁?
好一出双簧。
傅染侧侧眉,冷静下来。
他睨向傅典,道:“太子殿下想要如何?”
既是一场局,那多说无益,不若直接道出目的。
傅典抬袖,似在擦泪般,掩住了唇角那抹似笑非笑。“本宫知道弟弟爱护此女子。”
“所以定也不会与她为难,只是眼下她确实嫌疑颇大。”
傅典道:“所以,依本宫之见,弟弟还需暂时将其交与刑部,以协助破案。”
“待真相大白了,再还与弟弟,完璧归赵,如何?”眉心微蹙,耐心宠溺地望向傅染。
此番又是在立深明大义爱护弟弟的哥哥形象了。
傅染一扯唇角,眸色又冷了几分。
原来今日演了这大半天的戏,目的还是跟前日夜袭一样——将姜桃带走以拿捏傅染。
“协助办理自是应当。”傅染道:“只不过,谋杀皇亲国戚那可是重罪。”
傅染也像个懂事的弟弟一般,顺着傅典的意思,分忧道:“因此,还是要依照律法,将其下狱才更为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