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子吗?
贺鸿锦不再悠闲的靠在椅背上,他坐得笔直,身体下意识的绷紧,右手轻敲着黄花梨木桌案,叩、叩、叩……,一下又一下。
略有薄产的叶家,他不会放在眼中,但若是有个前程似锦的读书人,那又另当别论。
明年乃是三年一度的乡闱之年,若那小子中了举子功名,那叶家可不是他能动的了,不说举子就是秀才,也要费一番心思。
贺家恒的目光渐渐落在大老爷的手上,好象被他带出了节奏,心脏跳动的频率,渐渐放缓。
一二三、一二三反复敲打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贺家恒的心象是漏了一拍,就听得“啪”一声巨响,是他爹大力拍着桌案发出的声音。
他眉头轻蹙,不明所以。
瞬间回神的贺鸿锦摆摆手道,“奔跑了一天,你也累了,去歇着吧。”
“是,儿子告退。”
贺家恒回应的干脆,微弯着腰身退了几步,然后转身出了书房,等在廊下的初一立马把手中的狐毛斗蓬给他搭在身上。
冬天的夜,冷风呼啸、寒意湛湛,吸入肺腑的空气都是凉的,身上的热度象是一息之间被吹散。
“少爷,刚才大少奶奶派人来问……”
“打发了。”
“是。”
主仆二人再不说话,顶着凛冽的寒风,大步流星的行走在前院,不一会就回了贺家恒的书房。
他没急着洗漱休息,而是站在书案前,挥毫泼墨画了一副仕女图。
图中女子螓首蛾眉、妍姿俏丽,她的一颦一笑跃然纸上,如在眼前,鲜活灵动。
贺家恒目光柔若春水,一遍遍描绘着画中女子的俏丽小脸,似是看痴了般,怔怔出神。
——
奔波了一天的贺馨儿,回到清馨幽居后,早早洗漱歇下,一晚好梦睡得香甜,次日清早被落花叫醒时,脑子还有些懵。
她不是在家里的大炕上,搂着表妹一起睡的吗,落花怎的也来了?
“小姐该起床了。”
贺馨儿呆了呆,“什么时辰?”
“卯时正。”
她忽一下坐了起来,吓了落花一大跳,“小姐这是怎么了?”
“喔,没事。”
贺馨儿不动声色的轻嗅了嗅,是了,昨日跟大堂哥说好了的,他即应下,就不会再过来。
她放下心来,懒懒散散的伸了个懒腰,又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哈欠,然后长长叹息道,“天还不亮就要起床,我可真勤快。”
第1886章 :再来只野鸡
“噗哧”~
落花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小姐实在是太逗了。
微雨带着几个小丫鬟进来,笑道,“昨夜下了大雪,地上落了厚厚的一层。”
闻言,贺馨儿幽幽叹道,“下雪天还要去学堂,我可真辛苦。”
“咯咯咯——”,落花直笑得花枝乱颤,把微雨几个搞得莫名其妙,待落花吭哧吭哧把自家小姐刚刚感慨的话重复了一遍,微雨几个也乐得咯咯笑。
清脆的笑声顿时充盈于耳,引得贺馨儿也唇角弯弯,笑了起来。
一大清早的就这么欢腾,可真好。
“大白猎的野猪带回来一头,落花去跟大厨房的人要只猪腿,想怎么吃你们自个做主,嗯,再来只野鸡,大冷的天气,喝碗热乎乎的鸡汤,不容易得风寒。”
“是,婢子记下了。”
落花满脸喜气的应下,然后就对着微雨笑,微雨也欢喜的浅笑,而几小丫鬟直接兴奋的欢呼,逮着遛弯回来的大白就是一通夸,把大白高兴的直眯眼。
贺馨儿唇角翘起,心情愉悦。
洗漱过后,用了一碗鸡丝梗米粥,在几个丫鬟的服侍下,捧上火炉,围上斗蓬,带上风帽,直包得严严实实才出了门。
院子里的雪已清理干净,入目所及之处依然是白茫茫的一片,围墙之上、屋顶之上,哪哪的都是厚厚的积雪,足足有十寸。
贺馨儿无心欣赏雪景,又开始担心家里的生意,这么厚的雪,路上定然不好走,怕是又不能往外送货了。
“小姐,该着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走吧。”
天气恶劣,非人力所能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还是安全最重要,路况不好就该着歇息。
不过该着提醒爹一下,早些把粉红豹送去府城的好,免得年底再来个大雪封路,把东西砸在手中。
再者早把东西卖出去,这玩偶的营生也就暂时告一段落了,母上大人该当着安心养胎了。
贺馨儿走得很慢,她想事情时常常走神,是以走不快,待到了松鹤堂时,贺楚儿与贺琪儿已经到了。
两人听得动静,转身看了过来,待瞧见她身上的雪白狐裘时,皆都瞪圆了双眼,胸腔内醋意翻腾,整个人酸成了醋汁子。
待要开口刺她几句,却又不敢。
大白虎视眈眈的在边上看着呢,借她们十个胆,也不敢挑衅。
别说她两个,就是老夫人瞧着大白也浑身不自在,脸上温和慈祥的笑容险险要撑不住。
“给老夫人请安。”
“好孩子快起来。”
微雨安静的站在贺馨儿身后,大白则停在门口处没有往里,见它没有靠近的意思,老夫人紧绷的一口气,才松懈了下来。
随即又恼怒起来,她堂堂正正的贺府老夫人,居然要看一只狗的脸色,简直、简直是令人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