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死了。”贺馨儿语气清冷,一如她的人。
“你、你说什么?”
“我娘死了。”
宋氏满眼复杂的看向清冷无波的少女。
不是欲擒故纵,更不是故意拿乔,她是真的不认自己。
心底泛起一丝苦涩,原来之前是她想岔了。
贺兰儿看了大白一眼,咬牙切齿的威胁道,“你这是不孝,小心我到衙门里告你。”
贺馨儿无动于衷,“正好请教下县尊大人,抛弃幼儿者怎么判决。”
“你是在恨我?”宋氏突然沉声开口。
贺兰儿冷笑,“她的命是娘给的,没有娘就没有她,她凭什么恨娘。”
“你对我而言只住在一个宅子里的陌生人,也就谈不上恨不恨的。”贺馨儿淡声回应着宋氏,目光一如既往的清冷无波。
“为人子女的,连生养之恩都不知道报答,跟畜生有什么区别?”贺兰儿伸手指着她大声斥责。
“生恩我已用命还了,我们互不相欠。”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贺兰儿直觉这人疯了。
“贺家明几次三番下毒手,若不是大堂哥,我早死了。”
贺馨儿清凌凌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宋氏直觉似有千斤巨锤敲击胸口,痛到呼吸都疼。
原来心痛是这样的感觉。
当年只顾着算计筹谋,又是月子中,身心疲惫的,没有多余的心思放在一个注定要抛弃的孩子身上,是以她都没有好好看看襁褓中的婴儿。
也就无所谓难过。
如今也算是终于体验了一次,何为锥心之痛。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贺兰儿有种见鬼了的感觉,这人莫不是傻的吧,放着这么大的靠山不要,非要往死里得罪。
“不管你如何狡辩,都不能改变娘是你生母的事实。你敢不孝,就是大逆不道!”
眼角的余光瞧见宋氏脸色难看,她顿时幸灾乐祸起来,“自太祖皇帝起,历代君王皆是以孝治天下,朝廷律法也有明文规定,不孝父母者轻则流放,重则仗毙。我倒要看看你有几个胆子,敢挑战大朝廷律法!”
落花心底一紧,颤着嗓子低声叫道,“小姐~”
贺馨儿清明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无事。”
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却是透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落花顿时踏实了。
贺兰儿趾高气扬的扬扬下巴,“不想吃板子的就麻溜的磕头认错!”
“大白送客。”
“啊——!别过来,别过来。”
大白将将抖了抖精神,都还没迈开脚步呢,贺兰儿已吓得快要晕过去了。
她原指望宋氏撑住场子,哪知向来强硬的人,今儿哪哪的都不对劲,听得贺馨儿送客的话,竟是转头就走。
“娘、娘你先别急着走啊!”
贺兰儿不敢独留,再是不甘也只能快速跟上。
一场闹居无疾而终,贺馨儿丝毫没放在心上,依旧心无旁骛的抄写经文,不理会府中诸事。
落荒而逃的宋氏也闭口不提贺馨儿,似是从未见过她是的,该怎么过活还怎么过活。
贺兰儿却是急得直上火,“娘,你当真要由着死丫头这般放肆?”
第2468章 :谁说也没用的
贺兰儿是真急啊。
眼看着贺家要落到两个庶子手中,她哪能甘心,偏又没胆子挑战她爹的权威,杀死她也不敢凑上前去与之理论。
她满腔算计着,这种得罪人的事,自然是交给讨人嫌的贺馨儿。
哼,死东西不是不敬长姐吗,仗着养了头大狗,就不把她放在眼里,还敢与她动粗,嚣张跋扈无法无天,还当是没人能治得了她了。
这会她倒要看看,粗鄙又野蛮的臭丫头,有几个胆子敢违逆她娘。
孝敬父母乃为人立世之根本。
她贺馨儿再狂妄、再嚣张也不敢挑战人伦纲常。
贺兰儿只要一想到,有她娘以孝道压着,贺馨儿纵是千般不愿,万般不甘,也不得不屈服,她就止不住的得瑟。
粗鄙狂妄的东西,真当养头大狗就能无法无天了,到头来不还是栽到她手中!
如此畅想一番,贺兰儿直感周身舒泰,心情美妙。
于是她又想着,等贺馨儿费尽心力的阻止了她爹扶庶为正的决定后,也就把她爹得罪透了,甚至会彻底厌恶了她,再不会让她打公中产业的主意。
到那时她就趁机把那捞什子麻辣火锅底料的秘方抢过来,占为己有。
只要一想到那些个不值钱的辣椒,居然能卖到十两银子一坛,贺兰儿就义愤填膺,愤愤不平。
不过嘛,这笔利润巨大的生意终究还不是要落到她手中的,死丫头再能折腾也不过是为她做嫁衣罢了。
如此一想,她瞬间舒服了。。
贺兰儿越想越多,越想越高兴,仿佛已经把贺馨儿捏在了手心里,任她捏圆搓扁,让她向东,她不敢向西,让她向南,她不敢向北,心里那个畅快就别提了。
哼,死丫头克的她晦运连连,自己倒是风光无限事事如意,可惜啊,好运只是一时的,风光也只是一时的,终究还不是要在她手底下讨生活。
她只要一句话,就能让她一无所有!
贺兰儿信心百倍,志在必得。
然而,一切并不如她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