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英眉心狠跳,不由气叹:“谁说我不喜欢你了?我刚刚那般问你,就是想跟你说若是裴君慎问起,你不必隐瞒,与他直言便是。”
“我、奴……”
簪秋抽噎声又是一顿,不由泪眼朦胧地抬头:“姑、姑娘,您此言当真?”
崔英忙不迭颔首:“当真当真,所以你现在能起来了吗?”
簪秋顿时抹着泪点头:“起,奴这就起。”
瞧着她这般模样,崔英心头不禁闪过许多复杂情绪——如果这次她真的走了,另一崔英却没回来,那她身边的这些人又会如何呢?
崔英捏紧手心,忽然觉得自己需要另做打算。
谢嬷嬷端着早膳回静思轩时,崔英和簪秋两人已经收敛好了情绪,只是簪秋的眼眶还有些红。
但昨日谢嬷嬷与簪秋一起哭过一道,见状并未多想,只以为女儿没忍住才哭了鼻子。
于是待两人陪崔英用完早膳,谢嬷嬷寻得空隙单独叫走簪秋,免不得又为此事叮嘱训斥她一番,让她不要再崔英面前哭哭啼啼。
簪秋吸吸鼻子,默默听着娘亲训斥,心情却莫名轻松。
姑爷比她强太多了,一定会保护好姑娘,而且姑娘也没有因为此事讨厌她,真是太好了。
*
午前,荀芜荑顶着头顶上烈阳来了南山别苑。
崔英的状态和三日前大相径庭,甫一见到人,荀芜荑还没诊脉心底便大松了口气。
六娘子如今这般有说有笑,显然是迈过了心里的那个坎,如此,她便有把握治好她的病,养好她的身子。
诊完脉,荀芜荑重新为崔英开了副方子,然后便提着药箱告辞。
那日提醒裴君慎的事她却并未再提,不管六娘子究竟是因何变成那副模样,如今既然已经过去了,她便不会多管闲事。
正值中午,崔英与荀女医也算有些交情,便想留她用罢午膳再走。
不过荀女医却没答应:“上萝村还有几个病人需要我过去探诊送药,六娘的心意我领了,但时间真的来不及。”
治病救人乃是大事,崔英自然不会拦着荀女医去做正事,就让谢嬷嬷包了些糕点给荀女医带着,然后便送人离开了南山别苑。
夜里,裴君慎回来得很晚。
直等得崔英昏昏欲睡,她才听见一道轻微的推门声,还有裴君慎轻的不能再轻的脚步声。
托他总爱夜半三更的从前院潜去后院卧房的福,崔英听他脚步声听得多了,竟将他的脚步声记在了心里,如今已是一听一个准。
那厢裴君慎却是故意晚归。
他不想被娘子抓着问司无明的事,也尚未想好该如何面对她从头到尾都在骗他之事,故而策马到别苑附近后又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回静思轩。
不曾想人刚刚迈进屋中,还没来得及关门,身后竟就传来娘子清脆悦耳的声音:“夫君,你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作者有话说:
*这章红包&中午十二点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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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不甚自在
◎如今还是白日。【二更】◎
裴君慎身形微僵, 扶着房门的双手不禁用力,直到听见崔英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他才迅速关上房门, 回身敛神:“这么晚,娘子怎么还没睡?”
崔英诧异瞧他一眼,走过去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刚刚不是说了么, 我在等你啊, 你今日见到司监正了不曾?他怎么样, 眼睛没事吧?”
果然是在关心司无明。
裴君慎袖笼中的拳头不自觉握紧, 咬紧后牙道:“见到了, 不过他眼睛上蒙着纱布,我不曾看见他的伤势。”
崔英闻言愣了下, 心头忽然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昨天夜里萦绕在心头的愧疚感让她短暂失去了辨别裴君慎言语真伪的能力, 她下意识便选择了相信他。
此时想来, 崔英才发觉裴君慎在司无明之事上好像一直在回避告诉她肯定答案。
伤势不严重,或者伤势严重,这么简单的问题,有那么难回答吗?
崔英脚步忽地顿住,拉住裴君慎, 让他与她对视:“夫君, 我知道你要办案, 有很多事情都不能对我说,可长安城中与司家交好之人数不胜数, 他们只需过府一探便会明了司监正的病情,你又何须瞒着我?”
听她一句一句都是为了司无明, 裴君慎下颌倏地绷紧, 险些就要忍耐不住胸腔中那股滔天的愤怒与醋意。
念及崔英大病未愈, 他才死命忍下来,耐着性子解释:“娘子,你若想知道司无明伤势如何,待你病愈,我再陪你去司府探望便是。”
崔英听到这儿却愈发笃定,裴君慎定是已经知道了司无明的病况,如今此举不过是在拖延时间。
这般想着,她的心瞬间寒半截,顿时松开裴君慎,攥着拳深深吸了口气才低声轻喃:“若司监正伤得不重,伯安兄长恐怕不会这般急着来找你……”
都怪她这两日活得太浑浑噩噩,脑子太混沌,否则早在伯安兄长找来之时她就该猜到司无明的伤势,何必像如今这般跟傻子似的问了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