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走走。”
“媳妇你陪娘去。”大晚上的路都看不清，别摔了。
“不用，我自己去。”李檀昙说完就朝门外走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其实村中还有一户人家有牛车，那就是村长田向贤家。
不过依照现在两家的关系和田有贤那眼睛长头顶上的孤傲性子，愿意借牛车的几率小得几乎为零，不过李檀昙还是打算试试。
摆摊的东西又重又杂，且最近老在下雨，路面湿滑，真要人力带去县里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田向贤家在村子正中间，离林家并不是很远，毕竟大湾沟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从村口走到村尾，便是走得再慢，花一刻钟时间也顶天了。
入了夜的大湾沟掩在一片黑幕中，偶尔能看到零星昏黄的灯光，村中有几户养了狗的人家，听见路上的动静警惕的立起身子朝出声的地方狂吠。
“谁啊，谁在敲门？”大晚上的谁还会过来？
田向贤大儿媳打开门看见门口站着的人时有些奇怪，村头李氏？这么晚了她来做什么？
“我找村长有些事。”李檀昙笑。
田向贤听见声音拿着一杆烟从堂屋出来，“哟，这不是咱村新出的富贵人嘛，怎么今日竟有空来我家？”
李檀昙皱眉看着眼前的小老头，心中嫌弃，怎么一个大老爷们尽学些阴阳怪气的事？
不过她牢记着自己此行过来的目的，态度要多诚恳有多诚恳。
“村长，我今日来是想借你家牛车使使，不知可否？这牛车我家也不白使，要多少价钱你说。”
田向贤将烟杆往门框一敲，眉毛一抬，胖脸很是疑惑，“我就奇了怪了，你家天天借牛车往县里，这是去做什么？”
”这，我自是有我的用处。“码头上的人何其多，大湾沟的村民们去县里做工都会自己从家带干粮，并不会另花银子在码头买吃的，所以林家在码头摆摊之事村中人暂时还无一人察觉。
“借你也不是不成，只要你将你家收的那三种药草炮制之法告知，这车不说用一日，白给你用一月都成。”林家收药草的事，十里八乡都传遍了，大家私下里都猜呢，这药草得多值钱才能有这么大整仗，他田家虽不缺吃喝，但若能多得一门赚钱的法子，自家也是不会嫌多的。
多大脸才能说出这种话？
李檀昙沉了脸知道借牛车之事谈不拢，掉头就想走，转身时眼神却突然定在田家院子的一物上。
田向贤家富裕，不像其他村民家那般天黑后舍不得点油灯，这会田家应也刚吃完饭，站在院中还可以看见堂屋尚未收拾完全的饭菜，堂屋溢出的光虽不甚亮堂，但微弱的灯光也足够让人看清院子里的陈列的物品。
田向贤看眼前的妇人顿住，顺着李檀昙的目光看去却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他不耐烦的催促道，“行还是不行，只要你说了，这牛车不仅给你用，过几日村里去服徭役时，我还可以给你家两个儿子安排一个轻松的伙计。”
“村长若是能免了我家徭役，这笔买卖倒是可以谈谈。”一个月快过去，离当初田向贤所说服役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林檀昙却还没决定好该让哪两人去。
“免不了，倒时候的县衙的人直接来村里点人，我哪敢在衙役面前包庇你家？怕是不要命了！”
“那罢了。”服衙役的活都是衙门统一安排，就田向贤这看见衙门中人就卑躬屈膝恨不得变成别人孙子臣欢膝下的狗模样，哪做得了什么主？
这会说这话都是在哄她交出药草炮制法子呢，一个两个真当她傻子了？
“愚妇!”
李檀昙在田向贤的跳脚声中举着只剩个火星子的火把离去，待她以后有钱了，一定要做个带挡风的灯笼！
破火把，风一吹雨一落就要熄灭。
“娘，你去哪了？”
李檀昙淡定回答，“出去消了消食”
去村长家借牛车碰壁的事哪能说出来？那多堕她在林家上下英明神武的光辉形象啊！
……
没借着牛车，第二日只得三兄弟齐上阵帮忙搬摆摊的东西进县城，林更生林更有抬用实木做成沉重的操作台，林更面背上背铁锅，手中还拎着烧火的炉灶，谢氏则背了更大大的背篓，里面是做饼所需的所有调料。
几人一路走一路停，到县里时比平日还要晚上半个多时辰。
林家摊子旁的卖胡饼的妇人这几日靠着林家摊子上的肉香多买了不少胡饼，她早和谢氏混熟，看见谢氏几人过来就立马凑过来。“今日怎来得这么晚，早晨有好些人来问，看你家没出摊就都西边张家处买去了。”
“什么张家？”谢氏气还没喘匀就指挥着丈夫支摊子，她边忙活边回胡饼妇人的话。
卖胡饼的妇人一拍大腿，惊呼，“是了，你今日来得早，还不知道此事。”
“看见那处围着人的摊子没，那家人姓张，卖的是同你家一样的东西，都叫煎饼果子哩！每样的价钱还都比你家便宜两文钱！”
“什么？我去看看。”听了这话谢氏急了，这煎饼果子自家可是这码头上独一份，这突然冒出的张氏不明晃晃的学自家抢生意吗？
往西走不过二十来步，果然看到卖胡饼大娘所说的张家，那张家摊子前面围了不少人，谢氏只远远看了一眼，便气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