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许愿礼貌道了声,接过了雨披。无意间指腹蹭到他的食指关节,凉凉的,带着水珠的,一触即离。
她摸了摸手上那件雨披的质感,挺好的,不像一次性的。
刘承闲在耳边大惊小怪:“你头发怎么湿了?雨披不是带帽子的吗?”
“外面风太大了,帽子坏了。”谢惊休的目光有意无意掠过她,顿了顿,才道,“没事,不要紧。”
刘承闲摸摸他的帽子,一拎,果然,断了半截,歪七扭八粘在身后。
他抱怨:“怎么借你个质量那么差的?”
“没事。”谢惊休低声,声音很轻,“本来就是我借酒吧门口躲雨躲了很久,没给人家生意做,人家给我两件雨披已经很好了。”
“……”刘承闲瞬间如鲠在喉,他默了片刻,艰难开口,“你认真的?你确定你在门口站着躲雨躲半天?”
谢惊休冷眼斜他,随后低眼扫许愿一眼,舌尖轻抵齿根,半秒后,又轻轻开了口:“是想进去的,但里面声音太大了,人多灯又暗,不敢进去。”
刘承闲盯着他,瞠目结舌:“……”
许愿往上拉着拉链的手一顿,目光扫过他脖间那根choker,没吱声。
不信。
“不过还好。”头顶,那人点她名,嗓音低磁,放软的,轻松的,“你那件我摸过了,质量会好一点,应该不会像我这样的。”
许愿仍旧不吭声,眼皮慢慢抬起来,触碰到他含笑的眸光,晕了水色的,仍是湿漉漉的,就这么望着她,两秒后,眉头轻皱,手抵着唇,嗓子里溢出两声轻咳。
好像感冒了。
她指尖捏紧了拉链,浑身都有点不太自然,太阳穴突突跳,连带着大脑跟着一起发麻。
这种麻意来自于,再怎么狐狸,他还是帮了她。一方面是装乖的骗子,一方面是送雨披的好人,这种矛盾感往往最是拉扯。
边上的刘承闲听他胡扯了半晌,沉重叹了口气,拍拍谢惊休的肩:“得,你不敢进那酒吧,我进行吧?我让陈姐在楼上给我找个干净的空房间住一宿,明早雨停了再走。”
“困死了,你俩怎么搞自己看着办吧。”他打了个哈欠,临走时,从刚买的中华里抽了根烟出来,递到谢惊休面前,“要么?”
谢惊休皱眉,坚定推开他的手:“都跟你说了好几遍了,我不喜欢烟。”
刘承闲目光扫过还在边上站着、刚套好雨披的许愿,无语地啧了声,忍了又忍,最后把烟放回去,挥挥手:“你行,我走了。”
刘承闲戴上帽子,抽紧了帽沿,临到门口,脚步一顿,捞出手机敲了敲,片刻后,把手机重新揣进兜里,踏出了便利店的门。
下一秒,谢惊休的口袋嗡嗡作响。
刘承闲:“要不是我俩交情好,我就直接把你兜里的打火机掏出来在你那姐姐面前好好晃一晃,再甩你脸上。”
谢惊休面不改色,没回复,按灭了屏幕。
他在心底嗤笑一声。
哪来的机会给刘承闲甩?打火机在他出来前就丢给旁人了。
他的视线扫过她空空如也的手腕,停了停,“今天没带手串啊?”
许愿下意识摸了摸手腕,诧异于他居然观察那么仔细,连这种细节都注意到了。
“菩提不能碰水。”她解释,“所以我把它摘了放口袋里了。”
谢惊休闻言扬眉,抿唇,隐约抿了一丝笑意,有意无意的:“这么爱惜它啊?”
许愿“嗯”了声,感觉他心情莫名有点好。
好奇怪,大下雨天的,连学校都回不去了,他心情好什么?
许愿视线从他的唇角扫过,蹙眉。
谢惊休移开视线,望向门外的雨。
“现在回学校来不及了。”他问,“实在不行,我们去附近酒店将就一下?”
许愿捏了捏帽沿:“我没带身份证。”
“这样啊……”谢惊休思索片刻,“没事,我有办法。”
他弯腰平视她,漂亮的柳叶眼微微弯着,盛着灯光,在喧闹嘈杂的雨声背景下,不紧不慢地,问她:“如果你没有其他可行的办法的话,要不要跟我一起……试试我的办法?”
许愿后退了一小步,指尖再次按紧了帽沿。
大脑间像是被绷紧了一根神经,她没看他,目光盯着地面。
不太好,她的理智说不太好。
他好像并没有说什么多过火的话,只是窗外的大雨一直在下,整个世界都被笼上一层阴沉沉的朦胧,无声拨动气氛。
只是他恰巧生了一双韵味流转的柳叶眼。
许愿有点茫然,捏着帽沿的指尖越来越用力,指腹近乎泛了白。
可是她知道他不会有那个意思,她知道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大雨下的无可奈何。谢惊休不过是恰巧好心,或许是看在陈蕉的面子上,送一件雨披来,问她要不要找个容身之所,毕竟他们俩之间也谈不上多熟。
理智撕扯,她懊恼。
只是都怪大雨。
半晌,她不动声色松了指尖,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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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蕉:“你在凛岳路那边啊?”
陈蕉:“附近有一家民宿我们家开的来着,要不我跟在那边打工的姐姐说一声,让你今晚在那边留宿一下?”
陈蕉:“那家民宿叫半亚,你在导航上搜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