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恨你,恨你把他迫得走投无路。”世华搂着妈妈,“但是妈妈,我是多么的爱你,从小就爱你。妈妈,不要让我再恨你。”
盛太太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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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搂在怀里,心中一阵难过。
要不是冥冥中注定她要碰上李颀,她的生活,应是风调雨顺的。
“明天,法松与你同机先去纽约。”盛太太说。
世华跟法松自小玩到大的,法松是张家大少爷,比她年长三四岁,她一直当他是哥哥。
“法松一听见你要去美国升学,老早把他大学一年级时的旧笔记本子找了出来,给你参考,他倒是蛮紧张的。”
世华听得出母亲弦外之音,法松的父亲是御用大律师,几代世家,这辈的兄弟姐妹每个都出色。
“我要跟他一块坐吗?”世华不是不喜欢法松,法松长得也好看,但她只当他是哥哥,在飞机上坐在一块十几二十个小时,她倒不大愿意距离得那么近。
至少,她不会倚着他的肩头睡。
翌日上机,胖胖、水文君、高英英和好些同学都来送机了,其中不乏迟些要出国的,谁都知道世华为什么要这么早被送出国,离开学还有个多月呢。
女孩子们看见殷勤伺候着世华的法松,一股登样正气,都有点羡慕,也觉得他们很登对,只有世华伤感那么快便被人遗忘了的李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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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烛光之愿
万般无奈地上了机,世华像告别了一段历史,又像带着个未完的故事。
飞机飞一程,她的心痛一程,十六岁,初尝生离的滋味。
法松见她凄然黯然的样子,还以为她第一次离乡别井,舍不得父母,便伸过手去握着她的手,减轻她的惊惶。
可是世华却冷冷地拨开他的手,大拇指和食指紧紧捏住项链吊着的珍珠。
她在回忆从第一次见李颀起的第一句对话,每一页的情景,以至最后他的不告而别。
“没有你,我便什么都没有了。”李颀这样说过。
然而,为什么他要躲起来不让她找到他呢,他知道小盛会再来的,他一直是那么地相信她。
李颀,你流浪到何方了?
盛世华如梦地沉醉在往事里,不想受到任何干扰。
不论法松逗她说话,或者是递本杂志给她,她都觉得是干扰。
如今,法松变了做解押她到美国的公差,她的一股怒气,都发在他身上。
珍珠被她折磨地捏着扯着,终于掉了下来,滚在地上。
项链断了,什么都断了,世华的眼泪不禁夺眶而出。
只急得法松在椅子缝里,椅子下面的地毯,行人甬道里四处又翻又摸那颗滚到不知到哪儿去的珍珠。
世华动也不动,理也不理,法松和空中男女侍应生忙做一团,她无动于衷。
旁边有位中年洋妇看不顺眼,一片不以为然地对世华说:
“这么多人忙着替你找珠宝,你却像块蛋糕般坐着!”
世华被押上机的一肚子气正没处可发,瞪起一双睫毛翘起的大眼对洋妇说:
“关你什么事!”
法松半爬在地下听见有妇人骂世华,便又急急爬起来。
“你这妹妹宠坏了!”洋妇说。
“不是宠坏,她第一次离开父母,有点不习惯。”法松保护着她说,“况且,找东西是我们的事。”
“你叫那婆子少开口!”世华向法松撒娇。
“你少骚扰我们!”法松说。
“美国人人有发言的权利。”那洋妇说。
“我在美国念了四年书,你不是我唯一见过的美国人,别以为你可以代表美国人说话!”法松是念法律的,一口流利的美语,把那中年妇人气得七窍生烟。
结果那珠子还是让个经验丰富的男侍应在椅子左后边的脚柱与地毯缝中找到了。
“你怎么找得到的?”世华奇怪地问。
“女士们在机舱里跌掉耳环、坠子,我们找得多了,便晓得往哪儿找啦。”男侍应轻松地一笑。
“谢谢。”法松说,“真对不起。”
“不要紧。”侍应生说。
法松把珠子左插右插,试图把项链中央伸出来的白金柱插回珍珠的小孔里面。
“不用插了,烦死啦!”世华说。
“怎么又不用插了?刚才珠子丢了你还哭呢。”
“不是哭这个。”世华一把夺过珠子和断了的项链,掷进随身行囊里。
“你也进哈佛吧?”法松渴望地问,因为他正在哈佛。
“好几间学校都收了我,随便我去任何一间。”世华说。
“来哈佛吧。”法松几乎在恳求。
“你在我就不进去。”
“我又犯了什么罪了?”
“浑身都是罪。”
世华愈撒娇撒痴不讲理,法松便愈着迷,一心想着在校园拖着这位自幼心仪的小妹妹。
“坐在飞机里闷不闷?”法松不断献殷勤。
“你坐在我身边便闷,不许靠近我多过五英寸。”世华在行囊里抽了把短短的小间尺来,淘气地量了量。
“喏,这是五英寸,不许过界!”世华哈哈地笑着说。
“真是小孩子,上机还带着间尺!”法松对这娇憨的小妹妹从心底疼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