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仙本是他的妻,可如今……
魏凌希只一眼,差点痴了。
心心念念多年,她是自己嫂子。
如今她是公主,不再是嫂子,可也跟他没有半点关系了。
魏三娘和魏老太则是腿肚子发颤,脑子“嗡嗡”响,深怕进了这个门,再出去时,是抬着出去的。
一众人硬着头皮走到李丹青跟前,躬身行礼道:“给公主殿下请安!”
李丹青扫他们一眼,有些感慨,曾经被他们欺负得没路走,今日,却能高高俯视他们。
她淡淡道:“免礼,坐罢!”
魏凌光诸人都是一怔,没有想像中的冷嘲热讽,没有喝斥打骂,而是淡淡喊他们坐。
这么一瞬间,他们突然忆起,李丹娘在石龙镇时,性子本来极柔顺,是到了京城后,才变了。
今日,李丹娘又变成石龙镇那个柔顺可人的李丹娘么?
盈月过来引魏家诸人坐下,又招呼小宫女给他们奉了茶。 魏家诸人接了茶,渐渐定神。
也是,李丹娘本来就是好说话的。
上京后移了性子,那是因为生怨,如今当了公主,一切顺心,也就恢复温柔本性了。
殿内静了静。
魏凌光站起来道:“不知道公主殿下召臣一家子前来,有何训示?”
李丹青看向魏凌光,幽幽道:“大郎,我嫁与你时,何等恩爱,为何会闹成这样呢?”
“若不是荣昌使喊内官到石龙镇,逼你母亲对我下手,我们现下仍然是夫妻。”
“若不是荣昌,你高中状元后,自会接我们上京,在京城里,我自有机会与父皇相认。”
“彼时,我成了公主,自要感激你当年不毁婚约之恩,当向父皇陈说你如何厚待我。”
“可是这一切,皆毁于荣昌之手!”
魏凌光拱手道:“大错已铸成,只求殿下宽恕!”
他说着话,心里又酸又苦。
同是公主,不论是相貌还是性情,李丹娘都要胜过荣昌很多。
那时在石龙镇,自己初见她,一眼就陷了进去。
纵闹成这样,晚间不能眠时,依然会想她。
李丹青叹道:“你以后娶了荣昌,便是我妹夫,到时低头不见抬头见,我不宽恕又能如何?”
“你知道我性子的,不将我逼到绝路,我都愿意与人和善。”
魏凌光马上撩袍子跪下道:“公主殿下肯宽恕我们,臣一家子不胜感激!”
他一跪下,魏老太诸人也只好跟着跪下。
李丹青一下站起来,奔到魏凌光跟前道:“大郎,你起来!”
又朝魏老太诸人道:“都起来罢!”
魏老太一听李丹青嗓音娇娇柔柔,一如从前,心下大定,同时又有小小得意。
哎,李丹娘还是那个软和性子嘛。
她这个样子,分明对大郎不能忘情。
也是,她从前就对大郎言听计从,十分迷恋。
上京后跟齐子蛰……
那分明是气恼,为了激将大郎。
可惜啊,当时不知道她是公主,逼大郎写了休书给她。
李丹青见魏凌光没有即时站起,便伸出手去。
魏凌光自然不敢搭手,只谢了恩,自己站起来。
其它人也跟着站起。
李丹青定定看着魏凌光,突然道:“你这段子,瘦了许多。”
魏凌光低头道:“殿下关怀,臣惶恐!”
李丹青不再说话,回了座位。
她落了座,这才道:“从前种种,一笔勾销,你们走罢!”
魏家诸人想不到她肯这样轻轻放过他们,顿时大喜。
魏凌光躬身道:“谢殿下恩典!”
李丹青摆摆手,见他们要告辞,突然又喊住道:“等等!”
她一副斟酌言词的模样,隔一会才道:“荣昌为了得到你,不惜派内官到石龙镇布局陷害我,她性子太凶残了,你要小心她。”
说着又朝魏老太道:“你当日在武安侯府门前嚷了几句话,那话传到贵妃娘娘耳中,当时贵妃娘娘派常嬷嬷出宫,其实是要赐死你的。好在大郎机警,先给你下了药,这样才保住了你。”
“以后在贵妃娘娘跟前,须得小心说话。”
李丹青说毕,这才朝盈月道:“送他们出去罢!”
魏家诸人直至上了马车,犹自回不过神来。
马车走了一段路,魏凌希才开口道:“嫂子还是念旧情的。”
魏凌光轻声喝斥道:“她现在是乐阳公主,不是你嫂子。”
魏凌希轻轻扇了自己一巴掌,不再作声。
魏老太这会倒有些愧疚,小声道:“若不是荣昌公主,我们和丹娘……”
魏凌光打断她的话道:“母亲,以后涉及荣昌公主的话,不要说。”
魏老太恼道:“我难道还说错了不成?两个都是公主,若能挑,当然挑丹娘。”
魏凌光眼神凌厉,扫一眼魏老太,“母亲若想安安生生,这些话以后不要说。”
魏老太便闭嘴,心下却悻悻。
魏三娘托腮,撩帘子看车外,这会放下帘,没好气道:“母亲没有说错,若不是荣昌公主,丹娘还是我嫂子,齐子蛰也不会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