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力搅混了水。
水下,定有意想不到之证据。
李丹青希望自己能织出一张网,把萧宇墨和秦王一党一网打尽。
她和郑天奇说话,一边暗暗观察他。
若郑天奇有能力,她打算让郑天奇和齐子蛰一起牵网。
年轻男女说了几句话,很快就熟络了起来。
待宫女上来换茶,郑天奇已经亲热喊李丹青为表妹了。
说着话,内侍又报进来,说齐子蛰求见。
郑太后忙令人快传。
齐子蛰急匆匆下马车,待进了宫,却强令自己放缓步子。
到得景阳宫前,他动作越加舒缓。
没错儿,他今儿是京城人人称赞的贵公子,举止有度,进退得宜。
要让丹娘见了,就移不开视线。
齐子蛰跟着内侍进殿,绕过屏风,朝正中间坐着的郑太后行礼问安。
行礼毕站直身子,抬头去寻李丹青时,方发现她转过来看他一眼,只点点头,又继续和身边的男子说话。
那男子,是郑天奇。
齐子蛰顿时很不是滋味。
他自然认识郑天奇。
郑天奇官职不高,仗着是太后宠爱的侄孙,平素端着架子,眼高于顶,对人爱搭不理。
对他这个御前行走,也是不冷不热。
今儿倒好,瞧他跟丹娘说话时,笑得一脸春风。
他不知道自己平素很少笑,突然笑起来很讨嫌么?
众目睽睽之下,齐子蛰也极讲究礼节,过去给李丹青行礼道:“见过乐阳公主殿下!”
李丹青忙着和郑天奇讨论突厥人习惯,见齐子蛰来了,笑着道:“子蛰,天奇表哥说平素和你极熟的,正好,快坐下说话。”
人齐了,便要开始说正事。
李丹青看向郑太后。
她之前和郑太后商量过,她拉着郑天奇和齐子蛰伪造书信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最好太后也不要参与。
若事情败露了,太后“不知情”,能保下他们性命,且对长公主没有影响。
稍迟,郑太后带着一众人去小佛堂上香。
殿内只剩下李丹青三人。
李丹青笑道:“子蛰,你守着殿门口,我先跟表哥说说伪造书信之事。”
齐子蛰看向李丹青,见她轻轻一笑,心下马上意会。
嘿,这件事重大,她其实不敢十足信任郑天奇,因要分开来讨论。
万一其中有差错,便能知道是谁出了错。
郑天奇见李丹青遣开齐子蛰,心下很妥贴。
商量事情时,他并不喜欢齐子蛰在旁边。
他自然听闻过齐子蛰从石龙镇带了李丹青上京,又和李丹青共骑出游的八卦。
那时还窃语,认为他们荒唐,认为李丹青不守规矩。
现下见着人,心下早有许多言语帮李丹青解释当时之言行。
一个弱女子么,当时是逼不得已。
他且也听过谢五郎和长公主之事。
心下认定齐子蛰和李丹青不可能。
待齐子蛰去守在殿门,李丹青才看向郑天奇道:“表哥须得先拿到萧宇墨亲笔书信,照着笔迹伪造出几封信来。”
两人低声讨论起来。
讨论了两刻钟,方才讨论完。
郑天奇很上道,站起来道:“我去守殿门。”
他到殿门口,换了齐子蛰进殿。
齐子蛰进殿,坐到李丹青对面,趁着只有两人在,端详她一番问道:“这两日过得好么?”
李丹青点头道:“有皇祖母护着,挺好的。”
齐子蛰视线粘在李丹青脸上,不舍得移开,低声道:“我却过得不好。”
李丹青诧异道:“这几日秦王诸人按兵不动,平平静静,也没听见你们武安侯府有事情,怎么不好了?”
齐子蛰叹道:“你在将军府时,我想见你,还能蹿到将军府门口守着,你在宫中,我想见你,要等传召。”
“我这两日想见你,苦于没办法子,自然过得不好。”
李丹青笑了笑,这会却不是说儿女私情的时候,因转了话题道:“先说正事。”
她道:“子蛰,你出宫后,悄悄见一见朱峰,说田侍卫已在萧宇墨跟前密告他和我们有勾结,因他知道秦王殿下太多事情,秦王不会容他活着。”
“他若想保命,只能易主。那就是跟着我。”
“他为表效忠,定会主动问及,需要他做什么。”
“到时,我再亲自见他,向他保证,会保他全家性命。”
“一切妥了,再让他把伪造的信放到萧宇墨书房内。”
两人讨论起各种细节,务必没有漏洞。
对于朱峰,齐子蛰尚有些不放心。
李丹青道:“论起来,他确实是我姨父。上次,确实是他提了菜筐进佛香阁,把丽嫔换了出来,才搅了秦王之局,也才有我跟父皇相认之机。”
“换走丽嫔一事,是紧要一环,若爆出来,他性命不保。”
“如今他势在骑虎,必定要有选择,我便是他最好的选择。”
李丹青细细分析一遍朱峰的处境。
齐子蛰设身处地,想了片刻道:“若我是他,确实也只能这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