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五分钟后,一直在一旁沉思的温镜姝实在受不了了,为难地喊了一声“大嫂”。
季筠柔面色轻松地看她:“小姝,怎么了?”
“我哥应该是要被上家法了。”
说完这句话,温镜姝就红了眼眶,哽咽着,“奶奶很生气他的违逆,刚刚我下楼的时候还看见有保镖拿了比姩姩手腕粗的柳条上去。”
听了这话的季筠柔脸色煞白。
她以前是见过温镜谦被打成什么模样的。
再顾不得什么,她把季姩丢给温镜姝,快步往楼上跑去。
温镜姝在原地喊了一声,告诉她:“是三楼的小厅。”
季筠柔脑子一片空白,同时怒气也在上涨。
温砚白车祸后伤口刚养好!怎么能挨得了那顿打?
就算温砚白没有受伤过,又凭什么要挨那一顿打!
季筠柔眼里的酸涩不住泛滥,她努力往三楼跑。
此时的三楼屋顶,回荡的是柳条抽在背上的声响。
柳条每次落背,都会留下一道红痕,新的从白变红,覆盖渐渐发紫的旧痕。
跪在地上的男人,只着了下半身的西装裤,上身的衬衫已经褪去,露出狰狞的背部。
柳条抽下,他的额头便多渗出冷汗,除了身形颤了颤,他连多余的声音都没有发出来,是疼是苦,都往肚子里咽下去。
“这顿鞭子,一年就该给你,在知道你死活要把她藏在身边的时候就该给你!”温琢看着眼前倔强、偏执的孙儿,眼底是失望,“我把你救回来,就是为了让你这样对我?”
“对不起,奶奶。”温砚白对于她,愧疚居多,但他也想遵从自己的本心。
“呵。对不起?他们景城温家和季家,哪个没在你妈妈的死上面推波助澜。我已经不去怪筠柔这个孩子,但她放弃你,现在又追着你,我说她因为利益接近你又有什么错!”
“不是她!是我……”温砚白忍着后背的疼,双唇发白,一启一合,“是我追着她、粘着她,死皮赖脸强留她在身边,一切都是我,跟她没有关系。”
“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小时候贪恋有她在的地方。有她在,我可以很轻而易举触摸到我五岁前的幸福记忆。因为流浪的时候,我把很多事情都忘了,可看到她我就能回忆起来。”
“在国外我贪恋她的好、她对我的爱,我不确定那是否就是真的爱。但我就是深陷其中,野心越来越大,占有欲也越来越强,因为我不想成为她的一段,我想在她身边一辈子。”
温砚白仰头看向自己的奶奶,眼神唯有坚定,“三年前,你当失忆的她是为什么会在我这,你当我控制香岛传媒这些又是为了什么,是我织网求她,从来不是她粘着我。”
温琢闭了闭眼睛,就要让一旁的保镖停手。
这时楼梯传来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一抹蓝紫色身影飞速跑过来,扑到温砚白身前,将他整个抱住。
季筠柔知道温砚白被打,但不知道他被打得那么惨。
本来背上就没好皮肤了,现在更是五颜六色。 “温砚白……”季筠柔因为害怕抱着他身体会压到他伤口,只能含泪抱住他的脑袋,尽可能让自己跟他贴在一处。
温砚白强忍着越发虚弱的身体,对她摇摇头。
季筠柔心疼万分,她第一次用仇视的眼神看向温老太太:“你不同意我和他在一起,那我就偏要!”
温琢微微蹙眉。
季筠柔继续愤慨不已:“他是您孙子,也是我男人。作为小辈我们可以敬你爱你,但你动辄打人,是不是太过分了?!”
“季筠柔,你在说什么……”温琢有些气到。
“再恶毒、不敬的话我也说不出来,我会让你看着,我们以后会有多幸福,你的反对和独丿裁是无效的!”
季筠柔急眼完,又哭着摸了摸温砚白的脸颊,哽咽问他,“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温砚白一边点头,一边把难过的季筠柔搂入怀里。那双柔情眼看向温琢时,是掩不住的笑意。
就好像是在炫耀,他还是赌赢了。
这把温琢气得是脑仁疼:“好啊,那你把他带走,别再奄奄一息地给我丢回来了。以后他就是你的人,生死都归你!”
说完这句话,老太太拂袖离开。
季筠柔用拳头擦掉眼泪,想要抱扶温砚白起来:“来,我们走。”这地儿是一点也待不下去了。
可是两人试了好几次,温砚白都站不直,一动便牵扯全身,哪怕他半点没哼哼,但那渗出来的冷汗是骗不了人的。
两人试最后一次的时候,季筠柔都被连带着摔在了地上。
看到一向在自己面前坚强不屈的男人,在此刻竟然如此的脆弱,季筠柔不知道该怎么办,心疼和愧疚冲击着她的泪腺,她无能为力,只能在他面前扑簌簌掉泪,而后一个劲地对他说对不起。
她想,今天她不来就好了。
温砚白就不会挨这顿打,自己也不会激化祖孙俩的矛盾,万一温砚白少了一个疼爱他的人怎么办呢?
温砚白却一副无畏的模样,哂笑道:“你在对不起什么?你只要记得,既然你向我奶奶要了我,那么我一辈子,就是你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