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再停留,季筠柔沉着面色套上禅意外套,一言不发地起身往外走。
而被留在屋内的温镜姝小嘴一瘪,有一种出卖嫂子、无脸再面对她的愤懑。
啊啊啊!这一切!都怪温砚白!
是他间接害她成了他侵犯嫂子的帮凶!
呜呜,她嫂子都不理她了,以前每天早上都会给她抹香香,现在都没看她。
温镜姝真的是哭死。
因为生气,她头脑一热,直接编辑微信发送给了自家大哥:【大蚊子!嫂子!知道你!每天晚上!偷偷来亲她的事了!她很生气!你完啦![略]】
发完、关机。
随后,她披上外套追了出去。
—
依照寺庙的惯例,这天,他们是要去山脚下的福利院里探望小孩的。
但奶奶腿脚不便,便由两个小辈代劳了。
只是温镜姝不仅感冒,到中午的时候更是发了烧,季筠柔不放心让她跟着去,就让温镜姝在寺庙的厢房里好好休息。
而她则和寺庙里的小僧人一起缘溪而行,带着斋饭,下了山。
许是昨夜刚下过雨,山溪湍急的声音颇有活力,却也掩盖不住福利院里孩子们的欢乐声。
季筠柔和小僧人刚踏进院门,就有几个天真烂漫的小孩子快乐地围过来,绕着季筠柔和小僧人转圈圈。
他们还不谙世事地喊着仙女姐姐。
对于这个称呼,季筠柔的笑靥上满是无奈。
她拿出奶奶亲手制作的福袋,一一分发给了他们。
后来,她见小孩们实在乖巧可爱,便又给几个孩子做了兔子、老虎形状的包子,教他们最新的童谣,还与他们一起玩了小游戏。
虽然她和温砚白结婚已有两年,但始终没要孩子,现在看着小朋友很乖巧的模样,她竟然打心底欢喜和他们亲近。
繁花似锦的大院里,时不时传来鸟语花香与泠泠笑声。
温砚白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在栅栏里被小孩们各种围抱的季筠柔。
他也发现……
她可以笑靥相迎任何人,唯独将他拒于千里之外,让他触之不得、辗转难安。 温砚白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得捏紧成拳头,眼底有一抹不明的妒火在蔓延。
但他强忍着克制住了。
他不喜欢失去这两个字。
一旦感受到即将失去,他就想把东西死死禁锢在手里。
可她不是物件,是他想要守护的人,所以他只能对他们的关系,暂时采取绥靖之策维持安稳。
这时,栅栏门打开了。 季筠柔和小僧人一起带着菜篮子出门,打算趁着天还没黑,赶回寺庙里。
她的脸上还盈着被小孩们哄起的笑,在夕阳下,姣好的脸上是柔和与美好。
温砚白原先还坐在车里,见到她出来,便连忙下车朝她走去。
如意料之中的那样,见到他的那瞬间,季筠柔脸上的笑猛然僵住,她周身的气焰又恢复到清冷与疏离。
察觉到她对自己依旧抗拒的情绪,温砚白眼中的浮冰凝聚。
一番无声的对峙后,季筠柔朝小僧人表示:“小方丈,您先上山去吧,我随后就到。”
“诶。”小僧人接过菜篮子,告别了季筠柔和温砚白。
等到周围没有外人后,季筠柔默默走到溪水边。
有风吹拂过来,扬起她脖颈上的杏色丝巾,露出那残留的道道吻痕,是某人的罪行,也是极致的爱昧。
“我该怎么做,你才肯重新接纳我?”温砚白出声,凝望着她在黄昏下消瘦的倩影。
季筠柔回眸望他,并没有回答,而是提了个要求:“我想回家。”她现下也就只有这一个小愿望了。
温砚白沉思了一瞬,还是将实情确切地告知她:“有些事我并没有骗你,你的双亲确实没了。你七岁那年你的母亲病逝,而两年前,在我找到你之前,你的父亲也因病去世了,在景城……你还有一个姑姑,再没有其他亲人。”
季筠柔待在原地,眼尾随着他的话,慢慢有湿润渗出。
温砚白不忍看她这样,上前就要给她安慰。
“你别过来!”季筠柔后退一步,再次划开与他的距离。
她咬住下唇,神情苍白且又脆弱地看着他,“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爱我如生命的人了,对吗?”
“你还有我。”温砚白朝她走近,掷地有声,“季筠柔,温砚白永远是你的后盾。”
“你不是。”
季筠柔吸了吸鼻子,露出一抹苦笑,“温砚白,我做过一个梦,那个梦里我被人挟持着,以我作威胁,要你放走他,你说了句,季筠柔不是你的软肋。你告诉我这个梦是真实发生过的吗?”
“……是。”
温砚白垂眸坦白。
现在,她想知道的,他都选择如实告知。
“那就是真的了。”季筠柔垂眸,低声呢喃了一句,“他们说的也都是真的……”
原来失忆前……
她和温砚白的关系并不好。
他恨不得她死,所以在那次,还有前几日她被温择陌挟持的时候,他都能毫不犹豫地允许她处于危险里。
所以现在被他这样报复、践踏一片真心,也都是情理之中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