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再敢触霉头,两个太监将两稳婆拖了出去,又一稳婆将小公主洗净擦干小心的用襁褓裹了,有那两个前者之间,站在角落里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新雨过去将孩子接到手里,小公主还怀揣着降临世间的惶恐不安,扯着嗓子哭得厉害。
忙出了产房,先交给奶母细细哄着。
“皇后娘娘并无大碍,想来是生产拖得久了,又用多了参汤,一时透支体力也是有的。暂且好生休息,再用汤药调养着便是了。”
朱慎尧今日看过几本医术,生怕产后昏厥会是什么病症。听太医说没事冷汗自额角低落,这才算舒了一口气。
“这便好……没事便好……赏!都赏!坤宁宫上下赏月例一年,其余宫人赏三月。着人去慈宁宫传喜讯,今日皇后好生休息,明日才能面见母后和母妃们。”
紧绷的弦放松下来,朱慎尧将思绪一点点整理妥当。
这不仅仅是他与元岫的孩儿,更是他登基后,第一个降生于后宫的孩子。对整个大夏而言都至关重要,一切必须周全不容有失。
不然猜忌只会落在母子身上,麻烦无穷。
“着人写明了生辰八字交由钦天监卜算,由他与礼部共同商议名字,选几个备着,朕与皇后一同为……”话至此处,朱慎尧后知后觉的发现尚不知孩儿是男是女。
好在跪在不远处的郑自贤福至心灵出声提醒:“小公主谢主隆恩。”
“公主啊,公主好,那除了名字,那封号也一并选几个备上。”朱慎尧再看一眼床上的元岫:“今儿一早,朕便嗅到了清雅的麦香,今年定是丰收之年。公主伴着麦香降生,实乃吉兆。”
领着奶母的新雨终于找到了话头,跪地进言道:“启禀皇上!奴婢刚刚看的分明,今日天阴了一日,偏偏公主降生的那一刻,天边云羞避让,霞光投射进了院子。此事院中之人有目共睹,不敢撒谎。听老人言,此乃祥瑞之兆!”
新雨确实没说假话,元岫生产的那一瞬间也确实感受到了昏暗窗户上多了一抹光。
朱慎尧并不会去深究,他也巴不得女儿身上多几分为人称赞的好兆头。
“如此甚好,既然天降祥瑞,朕自然要为小公主积福开恩。即日召集刑部大理寺,朕要大赦天下。”
安排了这些,朱慎尧终于将思绪落回了那被冷落半晌的小小婴孩儿。抬步到了奶母身边,奶母跪在地上大气都不安喘一下,见皇帝不动更不敢吭声。
朱慎尧还是不太相信这是他女儿,分明是个皱巴巴的小团子,半晌才道:“该怎么抱?”
从奶母手中接过小公主,又小又软的孩儿轻的厉害,好像稍一用力就会坏掉。
朱慎尧从没这样小心翼翼过,还没来得及有动作,刚被奶母安抚好的孩子便一咧嘴哭了。新生儿哭起来是没章法的,再交给奶母,哭声依旧没停。一屋子人的头发都立着,耳边箱都是孩子稚嫩的哭声。
朱慎尧无奈,重新抱起,转身坐到了元岫床边,将小公主放在元岫身边,看着女儿张开的薄唇和粉嫩的脸蛋,想伸手戳一戳,又不敢。
“好凶的丫头,怎么都哄不好。”朱慎尧笑的有些无措。
伴着哭声细细去看元岫疲惫的眉眼:“阿岫,朕当爹了。”
元岫意识清明,从头至尾都能听清楚,有心想抱一抱痛哭的孩儿,却无处使力。
朱慎尧用了一会儿才接受初为人父的事实,带着奶母和孩子转头去了偏殿,叫元岫好生休息。
等着人撤去了,产房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元岫却依旧算不得休息,就这样维持着不能动但还清醒的状态。浑浑噩噩的过去了几个时辰,也不知是过去多久,也许是深夜,迷迷糊糊的失去了意识,再醒来的时候,才算勉强感知到了身体。
睁开眼睛动动手指,仿佛重活一世。
那种感觉很不好,但醒来后只觉得是一场梦。只是一切又都记得。
“娘娘醒了!饿不饿?奴婢传膳吧。”新雨忙将帕子用玫瑰汁子谁浸润过来给元岫擦脸。
“传吧,怎么不见皇上和小公主。”
新雨并没有意识到元岫知道是公主,只是顺着元岫的话答道:“慈宁宫的主子们来了好些,皇上怕打搅娘娘休息,便在前殿招待了。现下娘娘醒了还不知会不会过来,娘娘好歹用些东西,一会儿才好请安。”
元岫颔首,叫她给自己垫了两个枕头,用了些太医亲自监制的餐食。吃过饭又送来了一碗苦药汁子,除了滋养恢复外,还有回奶的药效。
不必喂奶的情况下,越早回奶恢复的越好。
皇后苏醒的消息传到了前殿,只有太后过来,送上了几位珍贵滋补的药材。当小公主抱到了元岫怀里时,元岫发现襁褓外头露出来的金项圈,是太后之前常戴的那个。
“你是有福之人,且好生养着吧。”太后身为过来人,知道刚生产后不宜多劳,看一眼就回去了。
朱慎尧送人至宫门口,再回来,就瞧见元岫倚在床边怀抱着孩子,一时怔楞。
“昨日睡意朦胧时,听见有人嚼咱们女儿的舌根。”元岫并非好事之人,却很是记仇。
尤其是有孕后,不知听了多少不三不四的话。越是这样,知道是女儿后就越要挣一口气。
朱慎尧早查清了此事,道:“罚了板子撵了出去。如此糊涂东西论理当拔了舌头。不过是看在咱们女儿面上,不易见了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