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刻,苏肴甚至想过要祁山泽放自己下来,她单独去找周武斌。
多天真、冲动的想法。
但她没法抛弃与自己相处那么久的同伴,两人之间即使没有男女之情,也有患难之情。
“再哭的话,就把你扔下去。”
冰冷的话语再次从头顶响起,或许是强大的异能者已经对只会哭泣的流浪猫心生厌倦,他的态度早已变得异常冷漠。
再无先前轻声哄人的模样。
苏肴的眼泪还没有溢出,就被吓得憋了回去。
“我、我没哭。”她试图仰头,再疯狂地眨眼,将泪意全部憋回。
直到眼眶不再湿润,无力反抗的流浪猫才轻轻地又重复一遍:“我没哭。”
太乖了。
乖到让人想肆意欺凌。
祁山泽有些遗憾,如果此时并不是在脏污的城市下水道里,他就能将人压在墙上,一边欺负她一边逼着她不许哭。
“谁都会死。”
“男友这种存在,死了就再换下一个。”
男人捏了捏苏肴的脸颊,说出来的话却异常邪恶:“买房的人都知道先买小套,再置换大套。你要是懂投资,现在就应该顺势将他扔掉,再物色更合适的人选。”
这一番“投资学”说出来,身后三人皆沉默失语。
虽然知道队长……但也不应该将人的三观道德也全部丢弃了吧!
宋知凡冲着亲姐挤眉弄眼:我说什么来着!队长就是想撬墙角,他早就不想做人了!
宋知欢:……
半晌,苏肴只闷闷地憋出了一句:“你说得不对。”
被如此否决,祁山泽也毫无恼怒地继续往前走,仿佛并不是身处危机重重的下水道。
“不管对不对。”
“你的男友已经死了。”
苏肴心底沉甸甸的,下意识否定:“他还没死,他不一定会死。”
只要救援及时,还来得及……但悲哀的是,并没有救援。
祁山泽置若罔闻:“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像遗孀。”
貌美的,令人窥伺的,让人想要全盘占有的——遗孀。
男人的恶劣欲逐渐升起,说话也变得毫无顾虑:“你是继承制的吗?上一任死了,再选一个最厉害的,来继承他的遗孀。”
“就比如我。”
“他没对你做过的事,我可以继续吗……”
“啪”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空旷的下水道里。
同时打断了变态“难以入耳”的输出。
苏肴浑身颤抖着收回自己的手,佯装凶悍地瞪着祁山泽,试图震慑住对方:“你不能这么侮辱我。”
男人的脸太厚了,哪怕被扇了一巴掌,也没留下一点儿红印。
祁山泽似乎没想到她会出手,脸被扇得偏向一侧,似有愣怔。
“我侮辱你了吗?”
他在反问,又像是在自问。
——没有!
——明明是情话。
——她的手真软,扇得一点儿也不疼。
——让她再扇一次。
苏肴本来有些惶恐,但看到祁山泽“反省”的模样,顿时也升起了一点儿微末的希冀。
希望他能恢复先前的温柔与贴心,重新变回那个给她准备菜粥的异能者。
她试图讲道理:“我从来没有招惹过你,欠你的赔偿也都还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欺负我?”
不,招惹了。
祁山泽心想,她站在这里,对他就是一种招惹。
“我没有欺负你。”男人似乎已经反省好了自己的过错,他微微一笑,“我只是提供一个建议,毕竟你的前男友已经死了,你需要重新考虑。”
“我不介意当那个接盘侠……”
“啪”
又是一巴掌,只不过这次的力道很轻很轻。
苏肴太生气了,但她也太胆小了。
第一次扬手扇向男人,是因为愤怒;
第二次扬起手,却已经蓄力不足,落在男人脸上时,更是慌张害怕地不敢用力。
最后,也只是如同抚摸般,在祁山泽的脸侧轻轻拍了下,然后就底气不足地滑了下来。
柔软的手落在脸上,带来的不是一种耻辱,反而是一种享受。
“别说了。”
“我没有……他也没有死……”
祁山泽本能地抵触从她嘴里冒出的那个“他”,越听越想要狠狠地打压她对前男友的感情。
“所以,只要他死了,就可以吗?”
“队长!”宋知欢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恶劣行径。
祁山泽顺势将冰冷的目光投来。
宋知欢神色不变,淡定道:“我们已经走了这么久,什么时候能出去?”
几秒钟的沉默后,强大的异能者终于恢复正常。
“要绕到丧尸群后方,还有一段路。”
“明白了。”
宋知欢不再开口,只有余光扫过队长怀里的女孩,得到了后者一个感激的笑。
那笑……是从嘴角艰难挤出来的,带着一股脆弱的美感,就像是墙角钻出来的小野花,让看管了钢筋水泥的人,心肠一下子就柔软下来。
宋知欢突然间就产生了一些自我唾弃。
明明是队长对女孩有了不正当的心思,而他们这些队友,却视若罔闻,没有一个人出口指责与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