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正好溜达到账房处。
碌为管家似乎是在和账房总管说话，其他的几个账房先生则是啪啪啪的拨弄着算盘珠子。
碌为戴着老花镜，瞧见她，有些喜色。
“哟，这不是小夫人吗？”
小柚子假意寻着老夫人午睡的借口出来溜达，“你们在说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
可两人分明是拌嘴的口气，意见不同吵吵起来。
账房总管，“还不是碌管家总想破例来着，这规规矩矩来回的变，我这边入账也不好做。”
瞧见两人手里拿着的是易家工人的薪水开支记录。
碌为官家也无奈，“小夫人，您评评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这今年四处战乱，加上又有些灾病，死的人多，这自然是要多给补贴一些。
特别是那些个家里壮劳力死伤的，全家可就指着这一份补贴来过活我。我这做管事的自然也不好太苛刻，总得给老夫人申请了个别多例外些。”
账房总管，“合着好人坏人一并让你全做了，为难我们这些拨算盘的？”
小柚子笑，故作好奇，伸出手来随意翻了翻账本，“这易家工人的账本还做几个分类？”
账房总管，“是，以前便留下的规矩。
一部分是易家家里做事的，另一部分是生意上帮忙的。”
小柚子顺手拿起家里做事的那本。
随意的翻了翻，“似乎大多在的都是老人了，最近两年战乱，油米价高，还是给他们涨一些好了。”
仔仔细细的翻看了一遍上面的名单，大多都是从前就认识的老人。
一时间，倒还真认不出谁有做内鬼的本事。
碌为管家似乎是看出什么，“小夫人，您还是那边坐着看吧。
这天气热，您怀着孕，站久了不好。”
去端了些常温的水来给她，私下才问，“小夫人是要找什么人？”
小柚子将书合上，“碌为管家不愧是老狐狸，这么些年，我遇着能和你比的只有德叔一个！”
从别人的细枝末节上就能大致猜测出一切。
碌为管家得意笑，脸上的褶子都堆着一起。
“这看门办事，打小学的规矩。小夫人想知道什么，问我就是。”
将老古董纳尔齐的事情和她猜想的说了。
碌为管家神色有些凝固，“您说这事难办。
这都许多年了，一时要翻旧账，恐怕有些难度。”
小柚子，“我也不是想翻旧账，只是怕真的有内鬼。
从前的也不用多管了，只要留心着以后的事。”
碌为，“您放心，后面我会找个恰当的机会，重新修补一下易家里老老小小伺候人的名单，借机查查有什么异样。”
嘱咐完碌为管家，出来时，夏凉还有些疑惑。
“小夫人，这能行吗？
碌为管家一大把年纪，这看字都要戴老花镜了，跟别说是看人心！
咱们还是应该多安排几个眼线！”
小柚子搭着她的肩膀，“你没听过一句话？姜还是老的辣？”
“你小看碌为管家，他要是老眼昏花，当初就不会刻意提醒我防范夏若云。
你以为他是不够闲？”
夏凉仔细想了一下平时碌为管家总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似乎易家的小事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管的太过。
实在是很难想象他让他去纠卧底？
小柚子撑着肚子，“好了，去给老夫人问了安，咱们先回去。
今天的事你就当做不知情，咱们只是和碌为管家随便说了几句话。
小洋楼那边，更是要警惕一些，免得这卧底把手伸过去，咱们还茫然不知。”
第846章 无功而返
疗养院里，蓝天白云的，气氛极舒适，似乎与围墙外是两个天差地别的世界。
安景迟看着她有些落寞失望的神色，安慰，“其实，他在这里这么住着也不错。
人这辈子，糊涂未必是坏事。”
远处护士带着老秀才过来，一身蓝白相间的条纹病服。
剃改过的青丝理成了寸头，尽数发白。
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任由护士牵着过来。
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却又不清不楚。
眼神浑浊疯癫，步伐虚浮无力。
“秀才先生，您的朋友来看您了！”
因不知道具体的身份姓名，小柚子只得在他档案上挂了个老秀才。
疗养院里的医生护士也只得将就着这么叫他。
走到跟前，老秀才才浑浑噩噩的反应过来跟前站了人。
本能的惊恐想拼命往后退，缩着地上，抬着手将头扭着一旁，似乎是在阻挡什么。
嘴里含糊不清的乱叫着。
护士急忙拉住他，“秀才先生，没事，没事，这很安全。”
按着他的手安慰了半天，才勉强冷静下来。
谨慎的看向小柚子和安景迟，目光里带着恐惧和不安。
安景迟叹了一口气，“这些年医生轮番找了很多个，都是这么个效果。”
小柚子神色有些悲戚，目光复杂。
从包里摸出糖果来，递过去。
“给你吃糖！”糖果的包装极简陋，倒像是很多年前的包装工艺。
这是她费心找人按着她从前的记忆做的，与当年老秀才省下来给她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