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第一句话,就把郑嬷嬷惊出了一身冷汗,她忙低下头,心几乎要跳出胸口。
不会了,季主子何其聪明,怎么会暴露了呢,那她自己怎么办?
郑嬷嬷嘴都干了:“公主……这说的是什么话,老奴听不明白。”
“他如今已被本宫杀了,不过此人在公主府中经营多年,还多得是他的人,李正、许怀言、张朱……”李持月不紧不慢地念出一串名字。
郑嬷嬷越听,后颈的汗就出得越厉害,喉咙干得都不敢咽口水,好像已经闻到隔墙飘过来的血腥味。
李持月一顿,看到她没了血色的脸,接着说:“今日杀的人太多,但杀到你……本宫有些犹豫了,这么多年了,本宫很少让一个老嬷嬷伺候这么久,难免就动了恻隐之心。”
“公主明鉴,老奴这么些年一直兢兢业业,虽是跟着季郎君进府的,但从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不然……不然这三个月也不会被欺负得孤立无援啊。”她撇清关系的同时还不忘上眼药。
季青珣死了,野心也公主知道,郑嬷嬷没道理再效忠于他,她只想保住性命,最好是能回关陵去和家人团聚。
李持月一听,就知道。季青珣不在意这老仆,这老仆也非忠心耿耿,看来二人之间并不见团结。
她想起前世的那个韦娘子,联合眼前的郑嬷嬷喂自己堕胎药的韦娘子,看起来她们才像是一伙儿的。
京城没有韦氏了,这韦娘子却未对明都有什么陌生,思来想去也只有那个离天半步的韦氏了……这又和季青珣究竟有什么关系呢。
李持月有太多的疑团待解,她盘算着,探究的眼神深深盯在郑嬷嬷的背上。
“不过最重要的是,”李持月思量着开口,“季青珣死之前,还交代了当年逃出明都的韦家,没有到余孽未尽啊,郑嬷嬷,你戴罪立功的机会来了,可愿助本宫剿清余孽?”
听到这儿,郑嬷嬷身子抖如筛糠,已经是全信了。
这个季青珣,自己死了也就算了,竟然将她韦家也暴露了!
郑嬷嬷当初答应来,一面是帮助季青珣,一面则是监视,她知道此趟凶多吉少,原本见着季主子一路顺利走过来,她也逐渐放心,知道,小姐当上皇后,她也能一家团圆,结果才不过短短三月,所有努力就付诸东流了。
事情败露,郑嬷嬷当然有就死的觉悟,可是李持月要是连她的家人都杀了,她绝对不能接受。
郑嬷嬷自知帮不了李持月去剿杀自家人,只能深深俯首:“公主,此事老奴当真不知情啊。”
李持月冷笑一声,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被自己捏住软肋了。
刚刚背叛季青珣求生,现在却悍不畏死,看来韦家有比她命更重要的东西,不能暴露。
那是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你伺候本宫多年,本宫也不是一点情面都不讲,本宫答应你,会放过你的家人,只是那韦小姐,本宫是不会放过的。”李持月继续半真半假地诱哄。
李持月知道韦小姐、知道她在关陵有家人,她还有什么不知道?
郑嬷嬷丝毫不怀疑公主轻轻一下就能碾死韦家,她只有这一次救家人的机会,必须抓紧了,“公主要老奴做什么,公主,只要能救老奴的家人,老奴什么都愿意做。”
她说着膝行过去,想要扯到李持月的裙角,解意知道公主厌恶此人,上前就挡住了她的手:“你个细作,靠近想做什么?”
郑嬷嬷忙摆手退下:“不是,不是,公主,不知老奴能帮上公主什么,只要留老奴家人命在,老奴什么都愿意做。”
李持月很满意她此时的状态,关心则乱,正是最好糊弄的时候,“本宫不要你的命,也不会要你家人的命,只是本宫总怕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虽杀了许多季青珣的手下,但一时未必杀尽了,只想问郑嬷嬷,韦家可也有季青珣的人?”
“据奴婢所知,当年离开关陵时,季主子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应当是没有的,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且整个关陵这么大,如今就真不知道了。”
啊——所以韦家躲在了关陵啊。
得到了她想要的消息,李持月牵唇笑了出来。
“本宫信你,如今公主府一下空了不少,嬷嬷,把你知道的名字都说出来吧,本宫再对人,可别误杀了才好,往后您还是这公主府的掌事嬷嬷呢。”
常嬷嬷全程看着,小主子这气定神闲、步步紧逼的套话方式叫她都忍不住叹服,心中欣慰,小公主当真是长大了呀。
郑嬷嬷见公主开金口赦免了自己的罪过,怎能不感恩戴德,忙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说得真是再干净也没有了。
李持月问完了话,李持月心满意足。
轻声问旁边等候已久的春信:“你说,给郑嬷嬷备个什么死法比较好呢?”
春信对酷刑历来都有研究,她说了一个新鲜的:“公主,如今是盛暑,不如竟扒光了吊在大太阳底下,再找几面镜子把阳光反射到她身上,把人给活活晒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