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写封信, 是坐实了这小宫女就是季青珣的姘头,可季青珣能请良太妃出手相救,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李牧澜很快就不想旁的事,他本就存了挑拨李持月和季青珣的心思, 没想到他们之间本就有嫌隙。
他的眼睛泛起了奇异的光亮来,说不得他能借这个小宫女做些什么。
接连在李持月面前吃瘪多次, 他早就憋着一口气,要让李持月跌一个大的了。
而第二封信就短很多了,是给她阿爹的。
信中只说自己在明都一切安好,但是听闻故乡时局不好,请父亲离开迁居避祸,以盼来日重逢。
两边的太师椅上,杨融和兆甫对坐着不发一言。
李牧澜看完,将信递给了他们,二人传看。
李牧澜将前情说了,问道:“你们可看出了些什么?”
杨融心思缜密,说道:“这给她阿爹的信有一些问题,寻常人知道有战事,请父亲迁居,不是该请到明都来,一家人好团聚吗?”
兆甫却觉得这也合理:“也可能知道来明都会被公主为难,毕竟若没有良太妃,她不是自身也难保吗?”
杨融问:“如今大靖何处将有战事吗?”
征战是大事,冯玉宁一个小宫女知道,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李牧澜沉吟了一下,“如今西南、西北都常有外夷侵扰,不过都是些小动乱,朝廷也没有派兵的打算。”
那这个小宫女到底出身何地呢?
李牧澜不想再猜,只道:“不必在这儿猜了,不如将信原样帮递出去,且看看季青珣会如何信,盯住他们,到时自然就知道了。”
这样确实稳妥些,那两封信又原样封好递了出去。
李牧澜道:“乡试的成绩你们也知道了,再这样下去,李持月就要更得意了。”
家宴上,他和李持月就看了礼部呈给皇帝的名册,知道案首正是季青珣,而杨融兆甫二人的排名则紧随其后。
说到底崇文馆是有底蕴在的。
可这乡试过了,杨融和兆甫并未有多少喜色。
他们原本就不将小小的乡试放在眼里,可朱业明等人却马失前蹄了,让崇文馆损失极大,李牧澜怎能不怒。
原本以朱业明等人的本事,就算第三场考试的文章稍差些,也是能过的,偏偏人心不足,要接那小抄被人拿了把柄,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如今会试只剩杨融兆甫二人,到时李持月又不知会用什么法子对付他们,怎能不让人忧虑。
“若是会试之中,持月公主再有手段,要怎么办?”兆甫问出了忧虑。
科举如今尽掌握在李持月手中,李牧澜甚至因贡院出人命的事,丢了守卫的机会,明面上更不能沾染会试了。
他对此事也有担心,早已考虑了许久,沉着声道:“那就只能在会试之前先下手为强,让她没法再沾手会试。”
他能丢了差事,李持月当然也可以。
会试在来年一月,他们的时间还宽裕。
这时,书房的门被敲响了,宫人在外头道:“殿下,太子妃求见。”
李牧澜并未生出不耐烦来,他也知道自己琐事缠身,没有心思去西殿,太子妃又一直惦记着子嗣的事,想抢先给东宫诞下一位皇太孙,如今寻过来也正常。
“让她进来吧。”旋即又对两个心腹说道:“好了,你们回去想一想对策,先下去吧。”
见书房门打开,太子妃面有欣然之色,殿下到底是看重自己的。
太子的两个心腹走出来,同她见了礼后就离去了。
太子妃走到李牧澜身边,将汤盅放下,温声细语:“殿下一直在书房待着,怎也不记得用膳?先喝点汤暖胃吧。”
琉璃灯下,宫装美人螓首蛾眉娇艳可人,李牧澜娶她不单为了其家世,这美人也甚得他心。
他握住太子妃的手:“原就差不多说完了,今晚是要去寻你一道用膳,你倒是先过来了。”
太子妃见他记挂着自己,心中甜蜜自不消说,将汤舀出来端给李牧澜,夫妻二人又说了些体己话。
等说得差不多了,太子妃才说起了正事:“妾身有一事要告诉殿下,殿下可知道昨日大理寺卿就跟陛下乞了骸骨,明日就要出了明都?”
“这么着急?”李牧澜生了疑窦。
“是啊,谁想那李瑶儿也要跟着祖父母回老家去,但她请人托消息给妾身,说不愿回乡,想求殿下想想办法,留下她。”
李瑶儿正是大理寺卿的孙女,原是要嫁入东宫的准侧妃。
对于这桩亲事,皇帝原本是没什么意见的,但因李牧澜在乡试上动作太大,李持月又在家宴上添油加醋、煽风点火,说起大理寺卿怕是为孙女儿嫁入东宫,才有了在私妓案上帮太子开口的事,直言此乃结党营私。
皇帝一寻思,便将亲事暂缓了。
李牧澜只竭力装了一下可怜,也就“含恨”听从了。
反正他已经利用完了大理寺卿,这时就算甩掉,只能说是陛下不肯成好事,不是他李牧澜过河拆桥。
侧妃之位不单省了一个,自己也能在皇帝这儿落个受了委屈的形象,也不算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