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邺,你说说看。”
“老师,学生觉得自己怕是……一辈子都不行。”
“梁俞。”
“老师,学生怕是要不眠不休努力个五年吧,但是会试是想都不敢想的。”
上官峤一个个问下去,有没有半分信心的,也有说自己要三年五载的,各有不同。
一个考生说道:“这一年年考科举的人是越来越多,可位置就这么少,当然是越来越难,开始考不上,后面就会跟更多人去争,
书院里除了最聪明那几个,其他人都是读几年书,知道自己不行,就另谋生计去了。”
他一席话,书院的学子们愁绪更重,几乎不见了年轻人该有的意气风发的朝气。
上官峤见问得差不多了,道:“你们既落榜了,可对流外官有兴趣?”
“流外官?那不就是衙门小吏吗?”
显然,有些学子是看不上当一个小吏的,他们就是不读书了,回家继承祖产也比当一个受人使唤的小吏好。
但不是人人都有祖产继承,也不是人人都是家中独子,全能占住。
何况,上官峤又说了一句:“老师既然能给公主投行卷,自然也能给你们找到公主的门路,做一个流外官,而且这个流外官也不同。”
公主任命的流外官……那又有什么不同呢?
见学生们的兴趣都被勾起来了,上官峤说道:“我知道你们有些人是有别的出路的,流外官虽不比正经科举,但也算老师为你们寻的一条出路,况且是由公主引荐任命的,比之寻常袭替,晋升为流内官的机会更大,公主不会放任自己的。”
他这么一说,大多数的学子都心动了。
有人举手问:“那要怎么才能被公主看上呢?”
“你们若有心争一争这个位置,老师这儿还有一场考试。”上官峤总算说到了自己该说的事。
又是考试?那些文采不显的学子的眼睛黯淡了下来,他们这一次怕是还争不过。
可也有还怀着希望的:“老师,这回怎么选,还是像上次投行卷一样吗?”
上官峤摇头:“当然不是,这次考试与文采无关了。”
众人奇怪:“那考什么?”
上官峤却笑而不答,只道:“若是有意,后日老师就将你们带到考场去。”之后,他依样告知了其他课上的学子。
一时间,学钧书院的学子奔走相告,他们一扫落榜的颓丧,开始对后日的考试越发期待起来。
一点希望也是希望啊。
李持月知道事情办好了之后,就忙着去明都县廨和县官见面去了,另外她早早就汇集了几处有了空缺的职位,招呼了各部将位置暂且空下。
本就是几个无足轻重的小职位,公主要推人自然就给了,只是那些世袭小吏的就不能在位置上继续尸位素餐了。
至于季青珣那边,他不再深居简出,而是如寻常举子一般,与人交游往来,煮茶作诗,纯然一个风流潇洒的模样,在明都多了许多拥趸,人人打听今日的季郎君又到哪儿去了。
胡姬们只道,季郎君不能饮酒,当真是人生一大憾事。
解意每每听了话来学给李持月听,她都没多大兴致,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忙呢,且放季青珣快活这些时日。
渐渐的解意就不再讲了,而是寻了别的开心事。
陈汲和苏赛听闻了公主二试,他们虽然已经有了举子身份,但还是兴致勃勃地来说要参与这第二考。
“会试没准过不了,我也得另谋个出路吧。”苏赛提前唱衰自己。
正好李持月也缺合适的人安排在考试之中,做引导其他学子的内应。
后日一大早,学子们按照约定出现在了书院之中。
上官峤粗粗算了一下,大概有四十余人,且全是一试中成绩中段的学子,看起来跃跃欲试,他十分满意。
“老师,难道咱们是要考体力吗,蹴鞠还是马球?”有人在人群里高声问。
上官峤并没有回答,只说:“好了,走吧。”说着就在前头带路,将一群人带出了学钧书院。
学子只是跟着,走过了热闹的街道,不知道要往哪儿去,直到走进了明都县廨的大门,一群人更是云里雾里了。
衙差并没有拦,反而目送他们进去了。
“不会是要打我们板子吧?”有学子压低了声音跟身侧的同学说话。
苏赛回头:“没准还真是,不是说考咱们体力吗,怕是要先打三十杖,看谁能扶着屁股走回去。”
果见周围一圈人脸惨白,他闷笑了一阵,暗中挨了几脚。
杀威棒自然没有,他们甚至没见到县太爷,就被带到后院去了。
衙差抱着一个盒子过来,四十几个人被唬得齐齐后退了一步。
然而盒子打开,不是辣椒水也不是夹手的拶子,而是些写了明都县廨和学钧书院的凭证。
衙差一人发了一个,发完就抱着空盒子走了。
上官峤让他们把凭证挂在身上显眼处,他站在台阶上,说道:“下面我说的,你们要一句句地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