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持月问他:“知情呢?”
“丢在大门口了。”
李持月又喊住了秋祝,让她把知情找回来, 不然在外头冻上一夜,是要死人的。
等秋祝走了,李持月皱紧了眉问:“这府里是不是有什么暗道?”
季青珣承认了,笑得像在跟她分享什么小秘密一样:“是有一条暗道, 不过不能告诉你。”
李持月毛骨悚然,暗道到底是什么时候存在的, 为什么她身为公主府的主人一无所知?
她还在震惊的当口,季青珣在床边半蹲下身,与她平视。
暖炉还没有驱散来人身上的风雪之气,李持月感觉到一股凛冽的寒气,还裹挟着血腥味。
她愈发觉得眼前瞧着平静的季青珣,里外都透露着一股子诡异,让人不安。
李持月不自觉地捏紧了被子,往里挪了挪,“暗道在哪儿?”
季青珣把她的问话当耳旁风,垂眸去拉她的手,李持月不愿意,被他轻松地一根根掰开,收拢在掌心里。
他的手还没捂暖,冻得李持月抖了一下。
季青珣低头端详着这只手,玉葱一样十指纤纤,可就是这手,拿着匕首毫不犹豫就想往他心口上捅。
匕首没刺到他,只是将他心脏洞穿了一个口子,季青珣张口,也要从这嫩手上撕咬一块下来。
“啊——”李持月惊叫了一声,以为季青珣要咬她。
然而锋利的犬齿只是磨过她的骨节,留下泛白印子,粉色的舌尖紧接着扫过,猫儿一般厮磨。
湿迹还有他喷洒出的呼吸都让李持月紧张不已。
她想抽回手,腕子又挨了一口,听出她是真的痛了,细碎的吻又一遍遍抚慰过牙印。
李持月看他垂目吻咬,好似沉浸进去了,模样是不正常的痴迷而病态。
“季青珣,别玩得这么恶心!”
她不明白这人是犯了什么毛病,她杀心已显,两人该是死敌,现在这个样子……他真要去令贤坊讨营生不成?
季青珣果然停住了,将手从唇边挪开,微张的唇依旧能看到舌尖扫过了嘴角,又藏了进去,话本里的艳鬼都不及他半分痴浪。
李持月看得眉头都皱起来了,“你把知情带回来了,就把那两个人带走。”
他们实在没什么可说的,李持月只想把人打发走,之后……她再不会手软。
之后再把公主府所有的地敲碎了,堵上暗道,让季青珣连做狗都没有机会。
季青珣没说话,而是将右手提的一个浸透了鲜血的包裹往地上一扔,李持月听到响动,看了过去。
包裹里似乎有三个圆滚滚东西,她猜测是三个头颅。
迎上她问询的目光,季青珣说道:“就是你想的那三个人,换上官峤一人的头颅。”
李持月下不了床,说道:“掀开来看看。”
剑鞘一挑,血腥味更重,李持月也不害怕,借着烛光仔细看过了,确实是韦家的三个人不错。
这下太子就算知道,也没法拿这三个人借题发挥了,她心稍定。
不过没能亲眼见韦玉宁被自己的“情郎”杀死,李持月还真有一点遗憾。
“韦氏逆党当诛,上官峤却是我大靖的忠臣良将,这个买卖做不得。”她不答应季青珣提出的“交换”。
季青珣道:“那我换一种说法,你昨夜杀我,我却舍不得动你,就杀上官峤作为补偿吧。”平直冷硬的声线带着一股子执着。
“你我之间的事,又何必牵扯外人,杀了上官峤,不过是又添了一重积怨。”
“所以你心里当真有他?”
李持月不说话,任他盯了自己半晌,碧色眼瞳下化作猩红的底色。
“为什么不继续跟我演戏了,阿萝,再多骗骗我好不好?”再拙劣的谎话他也愿意听,若是没有这一两句话,他不知道怎么劝自己冷静下来。
季青珣原先早该过来了,却一直在外头枯坐着。
他变笨了,想了大半日没有想明白,见到阿萝之后要说些什么,不知该如何面对难于挽回的局面。
分明是她要杀自己,可笑的是他在害怕。
对于季青珣的乞求,可李持月只是沉默以对,将他往更绝望的深渊里推。
季青珣再沉不住气,手掐上她的下巴,“春翎坊照仁巷对吧,很快的,等我回来。”说着他提剑转身离开了。
一刻也等不得了,他现在就要去杀了上官峤。
察觉到季青珣离开是为什么缘故,刚才还想让他走的李持月忙掀开被子要追上去。
可她腿上还绑着木板,根本就一步都走不了,只能高喊:“季青珣!你回来!”
杀性上来的人根本不管她,不除了上官峤,季青珣就缺失了做别的事的理智。
李持月真的害怕上官峤会死,她用尽力气站了起来,想到那天在大觉寺,忍痛走了几步,推倒了花桌,还有上头半人高的梅花插瓶,一齐摔出了巨大的声响。
巨大的声响终于叫住了他。
回头就见李持月扶着桌子摇摇欲坠。
“秋祝,派人去照仁巷护卫!”她不甘示弱,“季青珣,你今天去了,立刻就会被本宫打成反贼,连明都城门都别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