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只准季青珣白日进殿,晚上绝对不准靠近行宫, 季青珣竟也同意了。
若一直这般相安无事还好,可某一晚上,却教她察觉出了异样。
李持月住的殿阁开阔,秋祝虽守在内殿, 但离床榻尚远,这几日不知为何, 李持月晚上总是睡得很沉。
等她白日醒过来之后,却没有睡足了觉的神清气爽,反而眼皮沉重,频频打哈欠。
而且腰间的衣裳总是皱成一团,卷在腰上。
但这点变化太细微,李持月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白日季青珣如常来了行宫,脱下外头的大氅,里面一身紫色缎袍长及小腿,窄袖是银叶绣样,墨发高束在玉冠之中,蹀躞束出窄腰,环佩琳琅,望之尽是多情矜贵之姿。
本就是绝世容光,如高山晶莹雪,在这么刻意打扮下,衬得一双俊目潋滟,唇红齿白,任是再冷情的女子也不忍含怨相对。
季青珣本未起勾引的心思,但许怀言却说,女子也好色,古来潘安宋玉皆成典故,他要是好好修饰打扮一番,阿萝就是再生气,见着了他,多少也会给他几分好脸。
李持月确实一时被那显贵而不庸俗的派头勾去了视线。
听季青珣说过他的阿娘是胡姬,才生得一双碧眼,眉目深邃,轮廓精致却不落俗,当年她就是这么被迷惑的。
见此刻阿萝的视线果然落在他身上,季青珣表面不显,负在背后的手却捻紧了,走上前来。
他未错过李持月眼中一瞬的惊艳,还有眼下的倦怠。
这招,好像有效。
“阿萝是没有睡好?”罪魁祸首在她身前半跪下,抬起的眼中所有万千繁花,绮丽非常。
李持月已经清醒,收敛起眸中情绪,摇头道:“无事,怕是昨晚被子没有盖好。”
“是吗,那我先帮阿萝按一下内关穴和太阳穴,舒缓一下。”
李持月正想说不用,但季青珣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腕,不轻不重的力道按着手腕的穴道。
“松手……”她仅凭自己的力气抽不出来。
季青珣似乎还有别的事:“犟什么?早点按完我早点离开。”
李持月不吃他这一套:“少糊弄我。”
“怎是糊弄你,我是特意为你上一趟山来,会试要开了,满城举子云集,还等着我去结交呢。”
李持月皱眉,季青珣想结交的一定是过了会试,将来在朝为官的人,他能记得是谁,偏偏自己前世根本不在意科举,根本记不住。
不过她已经严明了科举考场的纪律,今年该是有些改变的,比如东宫崇文馆,就只有两个人进会试而已。
季青珣见她果然在意起自己的话,不挣扎了。
他又说了一句:“待会儿你就是求我,我也不会留下的。”
这话好笑,李持月捧场地笑了一声。
季青珣按完了内关穴,又站去李持月身后,轻按起了太阳穴。
从站着的地方俯视去,能瞧见阿萝后颈微松的衣领,还有那雪色肌肤上的一枚吻痕,漂亮的眼睛微眯,眸色渐深。
李持月起先的抗拒已经彻底消散了,季青珣按完穴道,她果真轻松了不少。
“嗯——”她深出了一口气,想要伸个懒腰,躺到榻上去。
季青珣听到,指尖莫名颤了一下,李持月闭目享受,没有觉察,他隐秘而深沉地吐息,将躁动消解下去。
李持月困意袭来,又卧在他的腿上睡了一觉。
季青珣小心将人捞上一些,不教她被生出的异样弄醒,方才那一声意味不明的低吟,让他气息也乱了起来。
好想……好久都没有和阿萝行房了。
他渴望得伏低了身子,放在她裙裾上的手绷出了青筋,鼻尖和唇峰虚虚描绘着心尖人的轮廓。
秋祝进来奉茶,就见公主睡着了,季郎君也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她不由得放轻的步子,去查看公主的情况,确实只是睡着了。
她知道公主一直想杀了季郎君,却怎么也摆脱不了,真是愁人。
今日又是一出相安无事。
在秋祝看来,季郎君本领过人,又这样放不下公主,公主未尝不能招安了此人,再危险,也不会比变成明面上的敌人更危险。
不过这话她是不能说的,公主对季郎君怨恨颇深,看起来是不能和好了,她得和主子同仇敌忾!
这般想着,秋祝瞪了睡着的季青珣一眼,又走了出来。
李持月睡了一个时辰才被季青珣弄醒,一睁眼,就瞧见他在卷自己的裤腿,受伤的小腿又恢复了纤细笔直,但里面还没好全。
季青珣见她醒了,说道:“我赶时间,实在不能让你再睡了。”实则是忧心她睡得太多,晚上会睡不着。
李持月见他一本正经的,还当真以为他有别的事,就随他去了。
这一回还是痛,但李持月有准备了,抱着枕头一声也不吭,季青珣见她脸皱成了一团,想放轻手又犹豫,不按重了没效果。
李持月觉察了,说道:“别磨磨蹭蹭的!快点。”
季青珣一怔,笑道:“这话倒耳熟,好像在别处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