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珩道对天下之事知之甚详,很快就请人联络上了明理堂,甚至重金买下了明理堂从使者手中抢到的书信。
确为两封,一封摩诃家书,一封竟印着北域王印,都是北域的文字,李牧澜都要怀疑这信到底是不是真的是北域王写的。
这信内容虽不是捏造,但几乎可以说是将他的勾结外敌之事坐实了,分明他仅在试探罢了。
不过也算是大逆不道。
要是让季青珣呈到皇帝面前,他可就说不清了。
李牧澜本想烧毁,但梁珩道却拦住了,“殿下,这信到手未免太容易了。”
不错,太容易了。
李牧澜说道:“不如将这两封信一起呈送陛下,证明孤问心无愧,到时就算信是假的,有真的出来,也没有用了。”
到时再把摩诃的人头奉上,他此身也就分明了。
梁珩道拱手道:“殿下此计妙极。”
既然要拿摩诃的人头,他就得找个法子,让摩诃自知有罪,畏罪潜逃。
李牧澜想杀了摩诃,但是在大理寺之中动手,不但招人怀疑,还会让季青珣盯上,抓住把柄,他便让成渊调开了季青珣,再助摩诃逃跑。
摩诃在看到李牧澜给他看的书信,立刻就断定这信是假的,此事他还未和父王说,他怎么可能回这样一封信。
可是王印却是真的。
看来北域那些忙着夺嫡的兄弟们并没有忘了他,要置他于死地。
摩诃就算担心这是李牧澜的圈套,但更知道自己在大靖待不下去,他不跑不行了。
而李牧澜在帮他的时候,也在他身上留下了线索,以便自己在所有人之前找到摩诃,杀了他。
梁珩道又说道:“殿下既然放了摩诃,不如再帮他一把,送一个人质到他手中,也是在帮殿下除掉一个心腹大患。”
李牧澜沉吟了一会儿,在梁珩道耳边说下了几句话。
梁珩道听着,微微瞪大了眼睛。
殿下此举是视大靖百姓的性命如无物,实在狠辣,那公主真的会钻进他的圈套吗?
—
知道摩诃逃出大理寺的消息,李持月立刻身着男装,快马出了公主府。
她收到了一张字条:
“济芳坊中已经布满火药,公主若不现身,就等着看整个济芳坊的百姓葬在火海之中吧。摩诃。”
李持月到达济芳坊的时候,这里已经被官兵团团围住了。
摩诃被封为右威卫将军,已是大靖官员,早已不住四方馆,而是置办了自己的宅子。
一时间,摩诃在济芳坊的宅子被官兵团团围住,可是搜遍了上下,都没有搜寻到摩诃的半点踪迹。
跟着摩诃一起消失的,还有他的手下。
济芳坊毗邻西市,不少胡人在此居住,但更多的还是大靖的百姓。
若是强行驱赶,只怕要引起恐慌,还会惊动摩诃,逼得他引燃火药,和这坊中的百姓同归于尽。
她只能吩咐府兵:“你们立刻暗中搜寻整个济芳坊,一旦发现火药,疏散百姓,不要给摩诃的手下点燃的机会。”
说完又让乙枢将此事
知情预感到摩诃是想用,说道:“公主,不如先离开这里……”
“轰——”
冲天的火光在眼前骤然炸开,火焰迅速膨胀,热浪直扑到面庞。
随之而来的,是惊叫、哭嚎、还有四处惊惶奔命的百姓,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济芳坊提前陷入了混乱之中。
“公主,行个方便吧。”
摩诃坐在不远处的酒肆之中,他包起了金发,把玩着火折子,对这爆炸看起来十分满意。
围住他宅邸的金吾卫还没来得及赶过来。
李持月怒极:“你要同归于尽?”
摩诃点头:“若是我死了,被抓了,你是来不及让这坊中百姓离开的,一刻钟之后,我没离开明都,所有的火药都会被点燃,给我陪葬。
我们都没有时间,公主到底跟不跟我走?”
李持月低头,马下有被火药炸伤了手臂、哇哇大哭的孩子,还有倒伏在地上的百姓,断腿的乞丐拖着破碗在地上,竭力要往自以为安全的地方爬。
所有人脸上都是害怕,骚乱会带来更多的伤害。
不能有更多的百姓遭此劫难了。
“只要公主过来,所有人都会平安无事,放心吧,我只是要离开明都,是不会杀你的。”摩诃向她保证。
李持月胸口起伏了一下,翻身下了马。
知情拉住她的手臂:“公主,一个济芳坊罢了,你若是过去,只怕……”
“知情,这么多的火药,记得让人去查一下,我会努力给你留下线索的。”她低声吩咐。
到了摩诃手里,李持月很清楚自己的下场,要么死了,要么就会被带到北域去,再想回明都就难了。
她继续劝说:“李牧澜不会让你活着的,劫持公主,他更有理由杀你,甚至,他会派人将我们一起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