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就是登基大典。
礼部和太常寺的几个官员日日求见,定吉日、年号、冕服等等事宜,李持月忙得脚不沾地,什么事都来不及管。
就在日日这么火烧火燎的情况下,季青珣进宫了,说的是有要案要禀报,李持月不知什么要案,让她进了御书房。
结果季青珣说的是一件积年的命案告破,虽是好事,但犯不着到她面前来说,还是这么忙碌的时候。
“这种事,用得着到朕面前来说?”
李持月烦躁得很,自己忙得七窍生烟,这个人倒是悠闲。
她让他赶紧滚出去。
季青珣当然不是陈述案情来的,他说道:“是,臣尸位素餐,不堪少卿之职,给臣换一个职位吧。”
没听过自己来讨职位的,李持月眼睛也没抬,只随口一问:“你想要什么官职?”
“起居郎如何?”他好有借口日日跟着李持月。
听到“起居郎”三个字,李持月一愣。
上一次听到三个字,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玉佩被找了回来,但李持月现在却忙得再也想不去看一眼。
季青珣看着她的神色,想起了那个死人来,“啊,是臣忘了,陛下恕罪。”
李持月不想和他说起上官峤,假装无事道:“哪有人自己点名要职位的,还是降职,你究竟想做什么?”
“听闻有人上奏,劝陛下选侍君入后宫?”
确实有人提过,不过李持月眼下忙碌,显然无心此事,官员也只是先探探口风。
原来季青珣在意此事,李持月道:“朕还没那个空闲。”
“将来有空闲呢?”
她理所当然:“自然要充盈后宫,绵延子嗣的。”
这态度让季青珣呼吸一窒。
“陛下要敢选人进后宫,臣就造反。”他漠然吐出这句话?
“你说什么?”
皇帝对于“造反”二字何其敏感,李持月直直看了过去,眼神凌厉,“敢说出这种话,不怕朕就地格杀了你?”
季青珣起身走过来握住她的手,李持月强硬,他就软下来,“那也是你逼我的,反正除了我,你不准有别的男人。”
李持月扯下他的手:“朕何时说过要你?”
“当起居郎也行,当男宠也行,我不要什么名分,但你身边只能是我一个人。”
他就这唯一的条件,“我说过,你不答应,我就搅得天下不宁,篡位是难,闹事可就简单了。”
“你逼我?”
“你先逼我的。”
“你这样要求朕,那你当初……”李持月想指责,又自动闭了嘴。
“我当初如何?韦玉宁是假的,我只是利用了韦家,这件事我认错,可从头到尾,我不也只是有过你一个人吗?”
她可不是!跟个什么上官峤做见鬼的夫妻,季青珣绝不承认此事。
李持月冷哼一声,“谁知道你,不是当了二十年皇帝吗,后宫该是环肥燕瘦,子嗣兴旺才是吧。”
她说完这些猜测,心里极其不舒服。
“我那二十年从未有过女人,又哪来的子嗣,帝位也还给了李家,你就是想冤死我,我不管!”
季青珣抱住了她的腰,“陛下,今晚幸我!”
李持月差点把砚台泼下来,“走开,今晚不幸!”
“明晚幸?”
“朕在守孝!”
“那我守着你。”
李持月见他顽固,不想再论下去,“你先回去吧,朕……暂时不会选人。”她只能先退一步。
可季青珣却不愿意走:“我留在你身边,有什么脏活,让我去办就好,大理寺太孤单了,我不回去。”
李持月听了,有些意动。
她也知道,季青珣是一把锋利的好刀,他要是真心帮自己,她办起事来会轻松很多,不过也得时时提醒自己,她才是握刀的人,不然极易本末倒置。
正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秋祝在外请见。
“陛下,莫娘子进京,给陛下送了登基的贺礼,五鸠也来了。”
一说的莫娘子,李持月就想到她送的那盆花,她知道莫娘子应当不是故意的,不过一想起来,难免让人脸臊,这事。
季青珣想的也是一件事:“这次的贺礼,不会还有花吧?”
有个大头鬼!
“手放开!”李持月拍他的环在腰上的手。
季青珣终于肯听,起身的时候又借机亲了她一下,挨了一记龙爪。
秋祝得了准允,带人进来。
季青珣正坐在下首喝茶,八风不动,就是脸颊一侧有点可疑的红。
寻常的人来送贺礼的人李持月是不会见,但是莫娘子不同,这是自己看着一步步成长起来的人,和闻泠一样,有一份亲近和器重在。
上次相谈甚欢,来不及多说,而且她还有点事要问。
莫娘子和五鸠被引了进来,李持月让他们平身落座。
“你们在五邑城药铺送给朕的花,可清楚那花是什么东西?”她开门见山。
宫人奉的茶还来不及喝,莫娘子和五鸠对视了一眼,眼中有些慌乱。
“是……草民知道,只是忘了说。”莫娘子放下茶盏,起身跪下,将责任拦到自己身上,“草民是后来才想起来的,但是又听闻陛下和季少卿关系……请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