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些念头都藏在心里,季青珣任她发泄。
他像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器一样,手上小心翼翼地扶着,还得上赶着让她打。
可是李持月没多大力气,也打不了他多少下,季青珣见状,将手递了上去,被李持月一口咬住,发了狠劲。
季青珣眉头不跳一下,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绷紧的脸,只说:“你别气得太狠,对身体不好。”
打人打得她发丝微乱,又被季青珣抚顺。
李持月瞪他,等到力气耗尽了,松口时,他手掌上是两排清晰的齿印。
话说到这儿,季青珣以为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轻声问:“若你坚持如此,我能摸一摸肚子吗?”
他想跟无法见面的孩子道个别。
李持月不说话,他就小心地俯身,将脸贴到她肚子上,手松松抱着李持月的腰。
才一个月,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季青珣没有说什么话,只是默默地抱着,任谁都能看出他的不舍。
李持月被这份寂静感染,手抬起来,在要摸到他头发的时候又顿住了。
“我想好了。”她说道。
“生就生吧,都一样,不过这是我的孩子,祂姓李。”
做这个决定,无关季青珣。
总归她要有个后代继承家业,早点生了当完成任务,其余的,丢给季青珣自己去担心吧。
季青珣仰头望着她,本以为要一无所有,可是阿萝突然改口,他难得傻了一会儿。
阿萝愿意生下跟他的孩子!
他能看到孩子出生,长大,会叫爹娘……
原本的失落一瞬间被太多的欢喜替代,让季青珣的面色都有点不知所措。
等反应过来,他激动地起身抱住的李持月,手臂在她肩膀上收紧。
季青珣急乱地说道:“你愿意生我们的孩子,阿萝,我……我会对你好的,绝不会让你再担惊受怕!”
李持月见他这么欢喜,嘟囔道:“都说了,是我的孩子。”
“谁的无所谓,姓什么也无所谓,我只要留下来陪着你的……”
季青珣试探着说:“让我陪着你吧。”
“你?”李持月还真没想好,拍拍他,让他继续跪好。
说来她身上还有先帝赐婚,虽然权宜之计,但实在不好甩脱。现在肚子里多出来一个孩子,要是安在闵徊头上,实在不厚道,而且季青珣肯定要跟她发疯。
“你有什么想法?”李持月问他。
季青珣半点不客气:“你让我当凤君吧,后宫不许再进人了。”
李持月不想他太得意,抱臂道:“你什么身份,上来就当凤君?”
季青珣见她这态度,已然是松动了,“总之只有我一个人,做什么都行。”
李持月没有答话,她沉默久一分,季青珣就靠近一分,直到把人抱在了腿上,自己坐在了椅子上。
见她不说话,季青珣想了想,说道:“我还有一句话要对孩子说。”
“嗯?什么话?”
季青珣低头贴近她的肚子:“好孩子,为了阿爹的荣宠,乖乖的,千万不要闹你阿娘。”
“祂能听到什么呀!”李持月揪他耳朵。
季青珣顺势抬头,亲了她一记。
亲着亲着,就发觉阿萝搂上了自己的脖子,欢喜如同烟火,一刻不停地在心头炸开。
最终,李持月只说自己还要再想,将他打发了出去。
—
五天后,季青珣在重华殿中见到了一份圣旨。
李持月说道:“虽宫中典籍尽删去了宇文军的记载,但国子监陈卷中找到了些,还有一些当年将士家中的书信,都有提及宇文军的功绩,你手上不是有三帝墓的石刻吗,那也算证据。”
而李家□□的过错,被推到了当时的一位恶名昭彰的权臣身上,指其挑拨李氏和宇文氏的关系。
不错,李持月的目的,就是为宇文军洗雪沉冤。
但不止于此。
圣旨上还写了,为重缔两姓之好,令宇文氏后人季青珣恢复本名,入李持月的后宫,封为侍君。
季青珣难以言说心中触动,她不声不响就做了这件事,
他是想同她提及洗冤之事,但那原是打算在两三年后,等她愿意信任自己了再说,没想到完全不必。
意识到自己的事被阿萝放在了心上,他怎么会不开心。
“臣谢陛下恩宠。”
季青珣下跪谢恩,但是跪得太近了,手就放在李持月腿边,“臣无以为报,一定尽好本分。”
“现在不必尽什么本分,”李持月挡住他贴近的脸,
“况且,朕也只要借此事,让手下心腹立个功绩好升官,顺便,也让你有个正经的名头……”
季青珣笑得招摇:“如今臣可以进陛下后宫了?”
不等她答,他又说:“陛下,臣今晚不想走了。”
“不走,就不走吧。”李持月竟然松口了。
“明晚、后晚、以后都不想走……”
李持月:“……你不能一直待在朕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