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陆溪乔是打算去文华宫的,但在回到凤栖宫后,她改变了主意,随即下了道旨——罚了沈望抒半年的俸禄,并且罚他抄写了《宫规•男侍德行》十遍。
她没有说任何原因,但这在宫里却比说出原因更叫人浮想联翩。
后宫的内侍纷纷猜测,陛下先是从宫外带回了绝色的顾贵卿,后又传言宠幸了身边的叶常侍,现在又惩罚了贤太卿,贤太卿有可能失了帝心。
虽是小惩但更可能是大诫。
其实叶思枕刚被雨淋没半刻钟便被文华宫的小侍从发现了,也第一时间送回了凤栖宫内常侍的居处,又请了医者,但沈望抒对此还是心中略有不安和歉疚。
他没想让叶思枕冷热交替晕倒,原本的惩罚只是跪半个时辰而已,谁知恰好遇到了大雨?
刚备好了些银两和补品,准备叫宫内的小侍从送过去,就见凤栖宫的小侍从来了,并且给她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旨意。
沈望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惩罚他?!
她怎么会惩罚他?
她不是很喜欢自己吗?
沈望抒得体的微笑从面颊上消失,他上前两步从小侍从的手中接过了那薄薄的一张纸。
内宫的私旨是不用绸缎的书写的,沈望抒的眸子匆匆浏览过那几句,落到了最后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印章上。
是女帝的私印无疑。
拿着纸的手缓缓垂下,沈望抒转了个身,不想叫人看到他眼中的不可置信、不愉以及最深处那淡淡的伤心。
真是花心啊……
一个顾西凛就算了,现在一个小常侍都能叫她罚他了。
还说什么喜欢他,叫他从了她……
果然女人都是骗子,女人的话真是一点诚信也无。
沈望抒努力在内心说服自己,她不喜欢自己不是正好吗?这不是他一直想要的吗?
自己不是一直只想安安静静的当这个太卿然后蹉跎自己的一生吗?
可是那心底的躁郁和不甘都告诉他一切都变了。
他的想法已经变了。
往日的从容消失的一干二净,沈望抒来回在殿内行走,步子也失去了匀称的频率。
他觉得自己好像需要做点什么?
但是他又不知道做些什么。
不知何时,送旨来的小侍从已经自行告退了,平日里给他讲述各宫八卦的小侍从又走了进来。
这次,没等他先开口,沈望抒直接道:“说吧,今日宫中又发生了何事?”
那小侍从却不像往日倒豆子般一股脑地都说了出来,而是吞吞吐吐道:“其实也没什么……”
自家主子刚接到了什么旨意他也是知晓的,若是现在把那件事说出x来,主子可是要气着了。
可是小侍从越不说,沈望抒便越觉得这事他很有必要知道,再三要求下。
小侍从梗着脖子豁出去般道:“陛下今日本来是在凤鸣宫那边歇息的,听说叶常侍身后听跟着的那个小侍从去了一趟凤鸣宫,陛下就回去了,然后……”
在沈望抒越来越暗的目光里,小侍从缩着脖子:“然后…就传出了叶常侍已经被陛下临幸的消息……”
所以叶思枕竟然能叫她从那正热乎的新宠顾贵卿那里回去?
沈望抒从来不是愚笨之人,只略一思考便知道自己这是替别人做了嫁衣!
那来回转圈的脚步停了下来,如点翠般的星眸中迸发了一丝寒光。
怎么?当他沈望抒很好欺负利用吗?
第16章 女帝的侍君16
呵~
沈望抒从来都是人不犯他,他不犯人,既然叶思枕这么利用他,那他也必定不会就这么罢休……
“春生,之前吩咐准备的补品都拿上,跟本宫去一趟凤栖宫。”
那小侍听到这话,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没听错的吧?主子要去凤栖宫?
他又探首向外面看了一眼,今天的太阳也没从西边升起来啊,现在正在西边挂着呢。
小侍从的表情太过滑稽与震惊,让沈望抒也有那么一丝丝尴尬,他以手抵唇咳了两声,轻斥道:“发什么呆?还不快去拿?”
名叫春生的小侍这才如梦惊醒般小跑了出去。
而留在殿内的沈望抒眸子眯了起来,那个女人虽是花心但到底也未曾得到过他,此次他主动低头,应当还是能得几分成效的。
当凤栖宫御书房外的小侍从进殿通报,陆溪乔头也没抬就吩咐小侍请他进来。
她从凤鸣宫回来倒也不完全都是借口,这不,刚到御书房,下面的官署机构就又送上来了一批奏折。
看着这几张还未下笔批阅回复的奏折,陆溪乔便也懒得遮盖整理起来,左右也不是什么不能透露的机密,一边拿着御笔,一边思考怎么批复。
沈望抒一进来便看那年少的女帝在仔细地阅读着奏折,一边还拿着毛笔纸上写写画画,批阅奏折的时候倒看起来还有几分稳重。
他还没有说话,那女帝就异常熟稔道:“研之来了,不用多礼。”
这奇异的态度让沈望抒脚步一顿,这语气怎么好像他们是多年的好友一般?
而且她都下了那样的旨意,难道不应该生气吗?这让他在一路上打好的腹稿似乎没了用武之地。
不过陆溪乔说完这句话,她便沉浸在计算之中,夏季各地的赋税已经送上来了,她得再看看这个数目到底对不对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