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乱了,彻底乱了。
他想要去查一查到底有没有洛书这个人,但是那玄云菀岂是他沈家能够插手的地方?
那里聚集着各个国家的皇室子女,受很多国家皇室的保护,家族势力想要插手,伸只手指头都是要被剁掉的。
就在这时,他的眸光中摆上了一盏清茶,是春生送上来的,可两息之后,他仍旧未走,沈望抒抬眸凝视春生。
就见这小侍垂首递上了一个叠好的千纸鹤,这是沈家的特别联系方式。
沈望抒抬手接了过来,他一直知道春生是沈家的人,但是两人也一直保持默认,没有把那层窗户纸捅破。
今日怎么就……?
他不紧不慢地拆开千纸鹤,迅速地扫视起来,漠然的眸子逐渐变得凝重。
片刻后,沈望抒才抬首凝视着眼前的小侍从,像是不曾见过他一般,带着警惕。
“这是哪里来的方子?”
春生被这凛凛的目光看得鸡皮疙瘩起了全身,暗叹自己从前竟不知主子有这等骇人的目光。
他立马跪在了地上,俯首磕头道:“奴真的是沈家之人,只是奴见主子前两日深陷情爱困苦之中,便偷偷禀告了家主。”
春生的头搭在两手之上,声音恳切:“此乃家主为主子寻求的秘法,对凤体绝无一丝伤害,只盼主子能早日解开心结,家主在外也能宽慰一二。”
沈望抒仍旧半信半疑,但那指节悄悄地落在一个字上,那个字确如当初与父母商定的写法一般无二。
他犹豫半刻,抬手道:“你先出去吧,容我想想。”
在帝王身上用药是危险至极之事,一个不慎便是诛九族的大罪,沈望抒不想因为自己的一己之欲而牵连整个家族。
可他又忍不住打开那张布满折痕的纸,一遍又一遍看着那句“服者入梦境,有问则答”和那句“一剂方子对身体绝无妨碍”。
他真的太想知道了,这两日那个问题无时无刻不缠绕在沈望抒的心头。
沈望抒觉得如果自己不能知道实情的话,这迟早会成为他的心病。
解铃还须系铃人。
心病还需心药医。
半个时辰之后,春生再次被唤进了书房中。
沈望抒负手背对着他,那张方子赫然被砚台压在了书桌正中央。
“春生,就照着这个方子…抓药吧。”
那个药方上没有一点禁药,是以在太医院便能弄到。
“记得做的干净一些。”
“是,主子,这上面的药材我会抓三副药凑出来的,殿里的秋凉腹痛,冬藏头疼,打扫院子的豆子发烧了…”
“嗯,就这么办吧。”
三幅药凑齐一种方剂,从里面拿出一些不能不露马脚。
而这个方剂更无手法可言,只要按比煮水服之便可。
一切就绪,只待东风。
“春生,派人去请陛下来文华宫用膳。”
“是,主子。”
而沈望抒自己则沐浴更衣,整理衣冠,不自觉地要求自己以最好的状态来见她。
原本答应陪叶思枕用膳的陆溪乔又是好一顿哄才从那个绿茶磨人身边脱身。
开玩笑,去见沈望抒怎么能带叶思枕?再闹起来,被夹在中央两面为难的还是她自己。
带着另外两个御前侍女来到文华宫,沈望抒第一次站在宫门口迎接她,引她进入,让陆溪乔颇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虽然已经知道沈望抒对她动了心,但是前几次的冷硬拒绝还是叫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进入主殿,一整桌尽善尽美的菜肴已经摆在桌上。
两人依次落座后,陆溪乔便促侠地打开了话头:“今日真是颇觉受宠若惊,研之竟主动邀请朕一起用膳。”
沈望抒垂眸轻笑,隐去眸中的纠结道:“是我从前对陛下有偏见,对陛下总是冷眼相待,近日以来发现误会了陛下,特此设宴,以表达对陛下的歉意。”
他甚至站起来向她拱手作揖道歉。
这般郑重的态度让陆溪乔有些惊奇,难道仅仅凭借上次那一点小手段竟然能让沈望抒改变至此?
她偷偷看了一眼爱欲值,发现也只是刚刚过了,这个数值…
不至于啊……
起码不至于能让沈望抒打破底线到如此地步。
陆溪乔暗暗留了一个心眼,可是半顿饭下来,毫无异样之处。
直到沈望抒亲自为她盛了一碗汤,“陛下引来国事繁忙,这汤滋味可口,可尝上一尝。”
小半碗的乳白浓汤放置在她的眼下,系统中传来的提示音响了一响。
【滴,检测到含有植物象谷,不过含量稀少,食用后仅会短时间致幻,无大妨碍。】
陆溪乔睫毛颤了颤,但手没有一点犹豫,拿起了勺子便舀了一口吞入口中,她倒是想看看沈望抒让她服用这药做什么?
甚至恶趣味地了一下,难道沈望抒想强硬地推到她一次么?
加了料的汤味道就是鲜美,沈望抒本人全程也没有露出一丝破绽,待陆溪乔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便抚上了额头佯作困意上涌。
沈望抒连忙道:“不如陛下去侧殿休息一二?”
陆溪乔顺势答应,被侍女扶着来到了侧殿,待一切安顿好,婢女识趣地守在侧殿大门,房间内便只剩帝卿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