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话都停在了嗓子里，那笑容直接印在了他的眸中，心里，酥酥的，柔柔的，他心中怦然一动，慌忙别开目光，不敢再看。
“小心脚下。”
这山路弯弯，可不要被石头绊倒才好。
乔娘“嗯”了一声，流苏等了半晌却没听见行走的动静，便转首，却看到了这么一幕——娇小的娘子站在漫天白花下展开双臂，定定地看着他，唇角依旧噙着那抹柔柔的笑。
流苏愣了半晌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恍然大悟的那一刻，他的身形就瞬移到了她的身前，弯下了腰，旋即又转首看她嘱咐道：
“我没背过人，娘子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要说出来。”既成了他的娘子，自是要背的。
山神的声音清清淡淡，平铺直叙，乔娘却在里面听到了温柔。
不过她还是想知道他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她不愿意走路，叫他背着，抱着，他没有怨言，要吃山鸡，他便为她捕来山鸡，要吃野果，他便为她采来吹雪山上的各种野果。
她指着山崖对面的野果，他说那果子不好吃，她也偏要，他去摘了，她又吃了一口便放在了一边，他也只是无奈地笑笑。
几天折腾过后，乔娘知道这为难不了他，便嚷嚷着无聊。
山神拿来一本书册，耐心劝导：“娘子，你也学着修习一下术法吧，以后也可防身。”
乔娘看了一眼那像田地里蚯蚓一般的文字断然拒绝，“不学。”
“娘子，这对你很有益处的……”
他苦口婆心，她懒散逃避。
等他再要张口，乔娘便开始转移话题，“我肚子饿了。”
闻言，流苏把教导她修行的事放在一边，先琢磨起妻子的食物。
“娘子，今日想吃什么？”
乔娘想了想道：“我要吃京城的桂花糕。”
其实她也不知道京城的桂花糕好不好吃，但那年家中来了个在大户人家做工的亲戚，带来了三块据说是京城带回来的糕点，亲戚把其中一块给了她，却又在下一秒被养父夺去塞在了养兄的手里。
所以那京城的桂花糕永远被乔娘记在了心里。
“京城的桂花糕……那需要娘子等上一个时辰……”
流苏犹豫了几秒还是答应了下来，虽然以他现在的法力还无法离开吹雪山太远，但是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抬手结印，一片花瓣以极快的速度飞了出去，飞过广袤的吹雪山脉落到隔壁青宵山山神的手中。
青宵山神花白的眉毛一抬，吹雪山的怎么会找他？不是还没到山神聚会的时候么？
碾碎那瓣流苏花，一道讯息出现在了他的脑中：帮我拖阁下旁边的龙牙山山神买一份京城的桂花糕……
买桂花糕？什么可笑的理由？
当读到下一句，青宵山神蓦地闭上了嘴，结印托信给了隔壁龙牙山。
一个拳头大的吹雪山晶玉，买一份桂花糕，值，太值了！
而隔壁龙牙山的山神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吹胡子瞪眼，只是看到报酬是指甲盖大小的吹雪山晶玉，他的气也蓦地消了。
不就是桂花糕嘛，皇宫里的桂花糕他都能搞到。
同坐两座连绵百里的大型山脉买到了京城的糕点，到流苏的手上是一个糕点盒子，打开里面放着数十样用牛皮纸包好并写上种类的糕点。
乔娘不知其中周折，只在看到那各式各样的糕点时顿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道：“让我尝一尝……”
可是明明要吃的是桂花糕，她的手却落到了绿豆糕上…
流苏的眸色闪了闪，静静地看着陆溪乔的动作，待她打开包裹，看到里面绿色的糕点顿住了手时，他已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未等他挑明，乔娘垂眸摩挲着那牛皮纸包裹上的字道：“我不识字。”
她怎么可能识字呢？
全家也只有养兄念了两年学堂，略认识几个字，她一个女娃怎会有那个机会？
这话说的平静，但这一刻，流苏深深地感受到了她那语气下的无奈与不甘，也明白了刚刚她为何拒绝修行。
他是山神，自是知晓这山村中女子的命运，他闭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上前抱住了小妻子歉疚道：“抱歉，以后我来教你。”
自己的修行乃是顿悟，吸收日月精华是天性，待开了灵智，有了修为，自是学什么都快，只是分了一丝意识在学堂里，那凡人的字便都学会了。
却忘记了自己的小妻子是人类，在学习这些术法前得先学会文字。
乔娘没说什么，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流苏见状心里更加难受直接把那写着桂花糕的那块打开，露出里面微黄松软的糕体。
她不作声地拿了一块放入口中，在耳边温柔的询问中应答了一声“好吃”。
心里却想和她当地主小妾时吃的桂花糕味道差不多，原来哪里的桂花糕的都是这个味道，也就这样。
待乔娘整理好心情抬头，就撞进了他琥珀色的眸子中，在那金光中浮现着人性的心疼和神性的怜悯。
“娘子，能和我说说你的从前么？”
流苏本以为和他成婚后，凡尘的那些东西就不再重要，可是现在他想知道小妻子的从前。
第10章 嫁山神10
“从前啊……没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