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陆溪乔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被门框绊倒,齐雪行眼疾手快地扶住陆溪乔才没让她摔倒。
“公主小心些。”
略带责备地看了陆溪乔一眼,小齐大人的鼻子又动了动,莫名觉得有些不舒服。
正心虚的陆溪乔自然全神贯注地观察着齐雪行,见他蹙眉,忙道:“雪行这是怎么了?”
小齐大人指节放在鼻底轻轻蹭了蹭,又摇了摇头,“闻不到公主身上原来的味道,略有些不习惯罢了。”
“怎么本宫身上的味道有什么不一样吗?”陆溪乔若无其事地笑问。
齐雪行若有所思道:“有点像掺杂了些裴大人身上的味道,松香味。”
公主的身子一僵,这都能闻得出来?狗鼻子吗?
不过到底是身经百战的人了,陆溪乔立即就放松了身体,神态自若道:“今日朝元殿点燃的熏香是松香味的,估计是在殿内染上了些。”
“原来是这样。”齐雪行点了点头,恍然大悟。
“既然雪行不喜欢,本宫这就去沐浴。”
“没有,公主身上什么味,微臣都喜欢。”
看着急匆匆走在前面的陆溪乔,齐雪行眼睫忽闪,把没吐出口的话无声地说了出来。
除了别的男人的味道。
雪止的嗅觉很灵敏,但他的嗅觉也不差,齐雪行还是分得清普通松香和雪松的。
那日游湖归来,公主身上就布满了这个味道——裴洛书的味道。
隔着雨幕,他心焦极了,急公主有没有被雨水击打,急自己为何不舔着脸上另一条小舟。
齐雪行也嫉妒极了,在看清裴洛书把公主护在身下的时候。
把公主从他身边带回来的时候,她的身上便是此刻的味道,柔媚与肃穆交融,暖香与寒意辉映。
他记得非常清楚。
不是极近又极长时间的接触,怎会达到这样的程度?
齐雪行的手猛然在袍袖下攥紧,又忽然放开,他不是小孩子了,他也不能去质问公主,就当做不知道就好。
当做不知道就好,也许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呢?
少年打开自己的手掌,给自己被捏红的手吹了几口气,待红痕消失,他才放下心来。
不然公主看到是要心疼的。
小齐大人极有分寸地没有跟进浴室,吩咐侍女把早就温着的解酒汤呈给公主,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看着院中摆好的一桌膳食以及弟弟乖乖地坐在那里看着他进来的弟弟,他的心突然好受了些。
“公主呢?”齐雪止抬首,不是说要请公主来共同赏月的吗?
齐雪行勉强勾起一抹微笑,摸了摸弟弟的头,解释道:“公主在宫宴上喝了酒,头晕,就不请她过来了。”
“哦。”
齐雪止低低地哦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道:“兄长,你失宠了吗?”
齐雪行刚倒了一小杯酒准备送入口中,幸好停了下来,他红着脸道:
“这……什么失宠不失宠的……你怎么尽揣度这些!”
“没有失宠的话,你身上公主的味道怎么这么淡,公主难道今天没有给兄长一个亲吻吗?”
齐雪止顺理成章地接道,让齐雪行直接怀疑人生,“你都看了些什么呀?”
怎么这种事情也知道?
“就是兄长夹在《梦溪笔谈》和《富国论》之间的那本书上说的呀……”
“叫什么《红尘风月……”
齐雪行立刻捂住弟弟的嘴,害怕他再说出些什么让他难以言喻的话。
“你怎么连这个也看!以后不许再看这些了。”
教训完后,小齐大人才松开捂住弟弟嘴巴的手,没想到齐雪止一本正经地反驳了一句:
“兄长总叫我提前把东西学了以免用到的时候不知,怎么这些就不用提前学了呢?难道还要像兄长一样临时抱佛脚吗?”
小齐大人面色涨红,想到自己的蠢事,半晌后,他只得以辈分压人,教训道:“你现在还太小,成亲之前再看也不迟!”
说完后,便背着手飞快地逃回了屋子里,留下雪止在夜色中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
陆溪乔洗浴完躺在床上,她特意寻了件保守的寝衣穿着,就害怕齐雪行看到。
胸前腰上的几处红痕,若是叫他瞧见了她根本狡辩不了。
正当陆溪乔思考今晚如何能不露痕迹地拒绝做床上运动的时候,外面一声温柔的侍女声传来:
“公主,齐大人说今晚公主怕是累了,他就不过来打搅公主休息了。”
侍女在外垂首回答,面上飞起一丝红晕。
齐大人与公主是什么关系,她们都心知肚明,这个“打搅”的意思就耐人寻味极了。
“本宫知道了。”
陆溪乔应答一声,心中叹了口气。
自从她们俩表明心意以来,齐雪行就一直睡在她身边,即使晚上不运动,也不曾离开。
那样粘人的他今晚突然回去,肯定是猜到了什么。
但他却什么也不问,只乖乖地回到自己的小窝。
绵长的怜爱与心疼出现在陆溪乔的心中,齐雪行真的是太让人爱了,也太值得让人爱了。
虽然是她构思的男主,却远比她构思的更加美好。
终于,她忍不住下了床,塔拉着棉质拖鞋跑出了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