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苏棠已经失去了挣扎的力气,她跪在地上,泪水不断地滑落。
这时,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打湿了她的衣襟。
她有些绝望地往阁楼那看去,就见白栩抱着周月往这边走来。
白栩的外套都被烧焦了,裤腿也烧了一半,发尾已经泛着丝丝的焦味。
而他怀中的周月情况更严重,几乎一大半的皮肤都被烧到了。
“妈!小栩!”
苏棠感觉手上的力道放轻,立刻就猛地上前。
救护车在这时过来了,苏棠连忙跟了上去,紧紧握着周月的手,“妈,妈你看着我,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周月被带去了急诊室,白栩在医室内处理伤口。
他手上和腿上都有烧伤,此刻缠着绷带。
他往外走去,一眼就看见了手术室的苏棠。
他第一次看见这么狼狈的苏棠,此刻她浑身都湿透了,脸色苍白地宛如白纸,神情也很空洞,也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害怕,她的身体此刻在不断地颤抖着。
白栩上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姐……”
苏棠愣愣地抬头,感受到少年的温度,看着眼前的白栩,她的神志才有一瞬间的回缓。
“小栩……”
她看着白栩身上缠的绷带,还有那烧焦的衣服和发尾,苏棠这才想起来,少年刚刚是直接冲进火场去救周月的。
而她刚刚满脑子都是周月的安危,把白栩忽略了。
她心中顿时又愧疚又心疼。
苏棠小心地伸手去碰,动作很轻柔,好像生怕碰疼了他,“疼吗?”
第164章 你不哭我就不疼了
“疼……”白栩虽然嘴上说疼,面上却没有丝毫的痛楚。
但是苏棠却更加担心了,“要不要我让医生给你开点止痛药?”
谁知白栩却在这时伸手,轻轻替她擦去泪水,“那你别哭,你不哭我就不疼了。”
白栩的话让苏棠眼泪流地更凶了。
“傻瓜……”
刚刚看见白栩往火场冲过去的时候,苏棠整个人都傻了。
看着眼前的白栩,见他眉眼间对自己展露的温柔,苏棠说不感动是假的。
白栩一言不发,只是默默伸手替她抹泪。
他发现自己其实根本不在意周月的生死,在杨淑华死后,他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再去在意任何一个人。
可此刻的他却不想看见她落泪。
这时,急诊室的门开了。
医生走了出来,苏棠顿时飞奔过去。
“医生,我妈怎么样了?”
医生摇了摇头,“百分之五十都烧伤了,她体质偏弱,我们回天乏术,请节哀。”
苏棠只感觉眼前一阵发黑,幸好白栩扶住了她,要不然她能直接摔在地上。
医生的话,就好像下了最后一道审判。
“她还有一点力气,你们可以进去再说些话。”
苏棠几乎是被白栩扶着往病房那边走去。
病床上,周月静静躺在那里,所有仪器都拔掉了。
她听见动静侧头,见是苏棠,她强忍着痛苦,向她微微一笑,声音嘶哑难听,如同磨砂的玻璃,“糖糖……”
“妈……”苏棠的泪一下子又再度落了下来,她猛地上前抱住了周月的身躯,“怎么会这样……”
“我还没好好照顾你,我还没给你养老,不要。不要离开我,求你,我去找外公,我去找外公,外公他一定有办法的,妈你撑着点……”
她好不容易有了家人,好不容易有了现在这样的生活……
苏棠说着转身就想走,却被周月握住了手。
周月对着苏棠摇了摇头,“已经来不及了……”
“别哭,别伤心,为了妈这样的人,不值得,我根本不是个合格的妈妈。”
“不是的,不是的……”苏棠不停摇头。
“妈还以为,这辈子都听不见你喊我一声妈了。”周月伸出指尖擦拭着苏棠的泪,“能够再听见你喊我妈妈,能够这样和你相处这三年,妈已经心满意足了。”
“妈这辈子,做了许多的错事,造了很多的孽,唯一做对过的事,大概就是生下了你。”
周月说完,才摘下自己手上的戒指有些费力地戴到了苏棠的手上。
戒指是白玉的,周身镶嵌着浅紫色的钻石,周月平日里最爱惜的就是它。
“妈到底还是没挑好礼物,这是妈年轻时候戴的,你不会嫌弃的哦?”
苏棠已经泣不成声,只能不断地摇头。
周月开始不断地咳嗽,浓烟已经呛伤了她的肺,每一句话都好像含着针。
“糖糖,照顾好自己,我……我……其实……”
周月说到后来x,声音已经细弱蚊虫。
她再度咳嗽了一声,鲜血顷刻间从嘴角流了出来,沾染了白色的床单,下一秒,握紧苏棠的手便放了下来。
“妈妈!妈!”
第185章 糖糖,你还有我
苏棠不断喊着周月的名字,但是此刻的周月,已然没有了气息。
白栩站在身后,目睹着这一切,看着眼前的苏棠,他弯身,从身后紧紧抱住了她。
他抱地很紧,声音带着微微的哑。
“糖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苏棠眼神有些空洞,只有少年身上源源不断传来的热源才能让她冰冷的四肢有一点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