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了不是?我也感冒了,还在咳嗽,我去你那里蹭个梨水。”说话间,汪子肖被风灌了一口凉气,顿时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听,我咳得肋骨都快断了。”
连祈没有同情心地提议道:“你断的那截肋骨,可以去做个鼻子了。”
汪子肖:“?”
连祈推开厨房的窗户:“你不是一直说鼻梁骨低,想去做美容手术么?你这骨头来得挺是时候。”
“……”汪子肖由衷地夸叹道,“你可真是个商业奇才,以后的商战剧没有你当编剧,我不看。”
连祈:“这不是想着不能浪费么?把断掉的肋骨用到刀刃上。”
汪子肖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来:“我的肋骨我用,自产自销了属于是。”
“那不然呢?”连祈低头擦了擦手上的水珠,说话懒洋洋的,“你还想倒手卖啊?”
汪子肖越聊越觉得不对劲儿。
哎不是,这区别对待要不要太明显?
江惊岁咳嗽,他就煮梨水。
他咳嗽,就建议他用咳断的那截肋骨做鼻子去?
合着他们的兄弟情,就这么脆弱的啊?
第77章 她不听77
下个周末, 江惊岁空出时间来,给江文宪打了个电话,
让他拿上证件去不动产权登记中心, 在登记处做完公证之后, 去变更了房产证上的登记人。
大概是江惊岁这种冷淡干脆的态度勾起了江文宪的一点愧疚之心, 办理完产权变更要走的时候, 江文宪犹豫一下,还是在门口叫住了她:“岁岁。”
江惊岁停住, 只是没有回头。
“你……把银行卡号跟我说一下,到时候卖房子的钱, 我给你打一部分过去。”
“不需要。”江惊岁冷淡地拒绝。
或许是有了江帆的缘故, 江文宪心里也有了别的打算,他总觉得江惊岁是在惦念着这套房子, 所以才在卖房子的这个问题上始终不肯松口。
如今事情已经得到了解决,江文宪的态度也缓和下来:“房子是你妈妈和我一块买的,自然也有你的份。”
江惊岁搭在旋转门横栏上的手指微微收紧,停顿片刻, 她终于转过身来,浅色的眸子抬了起来, 眸光直白到似乎能看进人的心底。
定定地看他一会儿,江惊岁轻扯了扯唇:“我说过了,我不想卖房子,不是因为我想要这个钱。”
她有工作,有能力赚钱,攒攒钱自己也买得起房子。
真没想过惦念这个。
这套房子江文宪自己养老也好, 以后留给江帆也好,江惊岁就没打算要过问这些。
她唯一的要求就是, 别卖掉。
至少,给她留个念想。
她想许茹的时候,还能过来看一眼。
如今,连个念想也没了。
大厅里人来人往,父女俩之间隔着短短两三米的距离,江文宪却无法向前再走动半步,在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东西永远地改变了。
一抹异样的情绪在他脑中一闪而过,江文宪皱了皱眉却没能抓住,下意识地顺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这笔钱不是小数目,你别赌气——”
他终于记起了自己还有一个女儿。
江惊岁想笑笑,但笑不出来。
还在提这笔钱的事。
大厅里的大理石地砖干净明亮,清晰地映出她的倒影,支离破碎的纹理也爬满了她的影子。
“爸爸,妈妈走了之后,你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我那时候就一直在想,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呢,我要报个本地的学校,以后再找个离家近的工作——
说到这里,她停顿一下,垂着头又说。
“但你好像不需要我了。”
江文宪的心被这句话揪紧了,他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些什么,但喉咙一阵阵地发紧,涩然的情绪堵在嗓子眼里,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是我把自己看得太重了。”她自言自语般地说,“你有自己的打算,我对你来说,只是个包袱罢了……”
江惊岁忽然笑了下,那笑容很浅淡,稍纵即逝,脸颊上的酒窝都没露出来。
带着释然和坦然。
“这笔钱,你不用给我,就当是我留给你的。”她抬起头来,看向江文宪的眼睛,说的话虽轻,却带着力量感。
“你养了我十八年,将来你退休了,如果需要我养老,我一定会出钱,但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岁岁——”
身后传来江文宪干涩的声音。
江惊岁推门出去,没有回头。
已近黄昏,深橘色的晚霞盘踞在天际,热烈明艳地烧红了半边天,整座城市好像笼罩在火光里。
江惊岁拉开车门,坐上驾驶位,透过前面的挡风玻璃,看着一辆黑色轿车驶离视野。
她沉默地垂下头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别的动作。
江惊岁是个独立决绝的性子,从她能够放弃一切,毅然决然地离开北安,孤身一人远走他乡就能看出来。
她有自己的想法,谁也不能改变她的想法。
但亲人,始终是她的软肋。
理智上,她将江文宪划离了亲人的范围,但也没办法做到从此就对他真的视而不见。
她童年的那些温馨记忆,是真真切切地存在过。
这没办法去否认。
江文宪带她出去玩,给她买好吃的,去学校给她开家长会,远在国外出差时也会隔三差五地打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