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桐听不下去了:“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哪个她们?”
“就咱学校里的那些妹妹啊。哎,你先别打断我,让我把话说完。”
汪子肖以茶代酒地消愁:“然后高二分班,我跟连祈当了同桌之后,那些妹妹就都开始问我‘哎,跟你走一块的那个帅哥,联系方式有吗’——我就成了那个没有名姓的‘哎’。”
江惊岁的重点落在上一段话上。
鉴于这位当事人说话向来有夸大的嫌疑,江惊岁转而向当事人的同学求证:“小王子说得是真的吗?”
闻桐跟汪子肖高一就是一个班的,对这事的真假应该是一清二楚。
闻桐翻了个白眼:“听他吹牛吧。”
“怎么是吹牛?”汪子肖还挺不服气,“你就说,以前有没有妹妹跟我要过联系方式?”
江惊岁又转头看向闻桐。
“有是有,但也没他说得那么夸张,顶多就两三个。”说到这里,闻桐话音一顿,看了眼连祈才说,“现在得没了吧。”
汪子肖从这一眼里悟到了闻桐的意思:
——你跟连祈站一块,但凡是不瞎的,都得直接忽略掉你。
“怎么没有?”汪子肖低调地表示道,“不瞒你们,公司里可多跟我要微信的妹妹了。”
江惊岁:“……”
是吗。
她怎么不信呢。
江惊岁怀疑他们公司压根就没有女孩子,不然为什么连祈和汪子肖,一个接一个地都被撵去相亲。
闻桐一脸“你可快别吹牛逼了”的表情,手指着从坐下之后就没说过话的连祈,明显不信汪子肖这话:“你跟他站一块,还有人跟你要微信号?”
汪子肖“嘿!”了一声,就差指天指地地发誓了:“我这次还真没吹牛,一开始跟他要微信的妹妹确实很多,但后来就没了。”
“怎么?”
问这话的是江惊岁。
连祈一直没参与他们的对话,就懒洋洋地坐在旁边,一边听着他们聊天,一边倒了开水烫餐具,烫完碗碟之后放到江惊岁面前,刚开始拆开自己的,就听见江惊岁出声接话了。
他手上动作顿了顿,掀起眼皮瞧她一眼。
江惊岁没看他,注意力放在汪子肖身上,像是对他说的话题挺感兴趣。
汪子肖想了想,神秘兮兮地说:“你们知道他在公司的人设吗?”
人设——江惊岁对这一词可熟悉了。
出门在外,她的人设一直在随时更新,上一秒离婚宝妈,下一秒恋爱脑少女,随着具体情况而切换如流。
但连祈看着不太像是那种喜欢胡说八道的人啊。
江惊岁好奇地问:“什么人设?”
汪子肖回忆一下,尽量用词简洁精准地概括:“上有八十老母亲,下有三岁小儿的——单亲爸爸。”
闻桐:“?”
江惊岁:“?”
两人相当默契地看向连祈。
连祈眼皮子抬都没抬,随手抽了张纸巾,在擦桌子上烫餐具时滴落的水,一副百无聊赖、并不关心八卦的模样。
“之前公司年会,他带他表弟来了一次,说是他前妻留给他的小孩,然后就有妹妹问他为啥离婚,他说不是离婚,是丧偶,前妻被他克死了。”
江惊岁:“?”
怎么死了???
“当时他原话是什么来着?”汪子肖仔细回忆,“好像是说他找大师算过命,大师说他天生命格带煞,人生不顺,克妻克亲。”
江惊岁:“……”
好狠的一男人,狠起来连自己都咒。
连祈的视线终于瞥了过来,汪子肖连忙澄清:“这可都是你自己说的啊,我可没胡编乱造。”
正好这时服务员敲门进来上菜,这个话题就被打断了。
先上来的是烧烤。
闻桐看着托盘上的绿菠菜,问汪子肖:“这你点的?”
汪子肖:“昂。”
“怎么不点肉,全都是素的,我们又不是羊,只吃草。”
闻桐拿过菜单,在上面划拉两笔,又招来服务员添了菜。
“医生都说,人要多吃五谷杂粮。”“汪子肖指着桌上的烤玉米,介绍起来,“这就是五谷。”
转手又指了指烤地瓜片,继续说:“这叫杂粮。”
闻桐不为所动,冷漠地“哦”了声:“所以呢?”
“所以要多吃啊。”汪子肖用一种科普的语气说,“越有钱的人越吃五谷杂粮,因为健康。”
听到这里,江惊岁忽然问了个灵魂问题:“那为什么咱们没钱也吃?”
“……”
汪子肖答不上来了。
连祈替他答一句:“可能是因为不得不吃吧。”
哇。
汪子肖恍然大悟。
这话听着好他妈的有道理。
这话过后,汪子肖便苦思冥想起来,闻桐还以为他在琢磨什么暴富的法子,结果这货突然冷不丁冒出来一句:“哎不是,你怎么光接江惊岁的话,不接我的话?”
“……”
桌上静了一下。
闻桐本来还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听汪子肖这样一说才反应过来,从坐下来之后,她还真没怎么听见连祈说话。
除了江惊岁出声时,他接了两句之外,好像就一直在擦桌子。
桌子上的水早就抹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