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便拿着方子去存运食物药材的马车上去抓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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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先前已同吐蕃赞普说了,为了京城安定,朵颜嫁入京中可以带人手,但大婚当日夜里必须尽数离去,身边只能留几个的侍女。”
殷岃望向席临然:“所以你要做的,一是在成婚夜前不要见到朵颜本人,二是,之后,你要安抚住她。”
“她初次见你时本就对你颇有好感,你未必不能趁着新婚将她的想法扭转过来,若是实在不行……”
殷岃没有再说,但是眸色冰冷,席临然也心中了然:“臣明白,臣必当竭尽全力,皇上放心。”
殷岃微微颔首,没有应声,只是目光却透过前室的小窗,望向外面:“要回京城了啊。”
席临然点头应是:“是啊,估摸着也就一两日的功夫,便要进城了。”
“待回京之后,你便休沐吧,好好准备大婚。”
席临然应是,接着道:“皇上,前朝的部分人,臣已经命人动手拔掉了,但审查时,从个别人口中得知,殷峁可能不日便会动手。好在他没有摸清您的行踪,还以为您还在江南往京城赶的路上。”
殷岃再次颔首:“嗯,朕知道了,你过几日,将此事交付郑统领,一切事务,待你成婚后再说。”
席临然行礼退下,正要出去时,却见太医上了马车,低声朝皇上说了几句,隐约听见什么“心气郁结、周才人”之类的话语。
他心头一紧,还来不及反应太多,便见殷岃从书案前起身,大步迈下了马车,朝周才人那边去了。
他嘴角无意识地流露出一个苦笑,忽地想到,若是两人见面那次,吴安嫔没有闹出那事来,她没有落水,是不是在之后还会时不时寻寻他。
可惜是不可能的。
席临然在殷岃的身后缓步跟随,待殷岃掀帘登上周才人的马车之际,他却一直往前,朝自己的车去了。
殷岃掀帘而入,进门便蹙眉道:“为何这般冷?”
他忙于政务,从来都是周窈窈跑到前面的马车上去陪他,他已经许久没来她车上了。
周窈窈见他进来,吓了一跳,随即笑道:“因为臣妾想休息啊,若是外面冷了,臣妾就愿意长长久久地钻到被窝里,这样就更舒服了。”
“什么歪理。”殷岃朝她的炭盆看了一眼,立刻命令顺德给她加炭,接着便坐到她身旁,询问道:“太医说你有些不舒服?”
“哪里啊,一点小毛病。”
周窈窈说着,朝在顺德身后的老太医投去一个不满的目光。
见殷岃一副不问出来便不走的架势,她只得把同芽春说的那番话又同皇上说了一遍。
殷岃定定地看着她:“朕先前便应过你,待今岁春末,便带你回家省亲。”
周窈窈行礼谢了,没有留意到皇上话中特别的字眼。
见她笑了笑,殷岃还是没有移开目光,又问道:“你,可否还有别的心事?”
周窈窈心神一凛:“臣妾哪有啊,臣妾每日只想吃好喝好,哪里来的心事。”
殷岃见状,也不多言,只是盯着她的眼睛,轻抚了下她的发梢,道:“回宫后便好了。”
周窈窈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但殷岃不再解释,只让顺德多给她备些银丝炭来,随即又匆匆下了马车,去处理事务。
毕竟,按照吐蕃赞普给他的书信来看,待他们回京后不过十几日的功夫,吐蕃公主便要入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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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便是塔鲁救的女子?”朵颜一身红装,随意瞧了一眼焕情,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为何我瞧你有些眼熟?”
焕情道:“许是公主见过汉人吧,汉人许多都长我这副模样,公主分辨不清也是正常。”
“胡说八道!”
朵颜闻言,立时变了脸,命人道:“掌嘴!本公主怎么会分辨不清。”
焕情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解释了一句,就被人在脸上硬生生扇了一巴掌,一半脸当时就红肿起来。
她会些功夫,可在人家的车队里,依附着人家生存,暂时也只得忍耐下来,赔着笑道:“是我说错了,公主莫要生气。”
朵颜这才哼了一声,摆摆手,意思是放过她了。
接着,她问道:“听塔鲁说,你们是京城人士?”
焕情忍着脸上的疼痛点头:“是,我们自小长在京城,要不是遭了难……”
话还没说完,便被朵颜打断:“本公主没兴趣听你们的事,我是想问问,既然你们是京城人士,知不知道,前任首辅王家的姑娘?”
焕情神色一僵:“我们都是小民小户的,哪里能晓得那种门第的事,连当今皇后是谁,都不知道呢。”
朵颜冷冷地瞪了她一眼:“废物,若不是我在身边留的人手只有一两个明白汉话的,我才不会留下你们,远不及那个姓周的好使,滚吧。”
说完,朵颜便命人让焕情下车。
焕情脸上挂着的笑在下车后一下子便消失了,她沉着脸上了末首的马车,杨贤妃正躺在一堆稻草里,身上盖着破旧的棉褥,朝她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意,但当看清她脸上的伤痕时,那笑意立时便消失了:“怎么了?他们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