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窈窈暴跳如雷,朝混沌骂了个祖宗十八代,随后伸手想再去触碰自己屋中的东西,但是已经触碰不到了。
“该死。”周窈窈咒骂一句,飞快地起身想冲出这混沌里,但出了混沌又入混沌,不过是在这无边无际的世界里打转罢了。
“放我出去!我要回家!你告诉我,我到底怎么样才能回家!怎么样才能回家!”她拼命喊道,不断地朝着一个方向直冲,可下一刻,浓得化不开的白色混沌将她整个包裹住,她立时便昏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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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糖包子了!热乎乎的糖包子!”小商贩卖力地吆喝着,见面前过来一人,嫌弃地摆了摆手:“什么人啊,大街上穿这样,怕不是得了失心疯,被婆家退婚了吧。”
见摆手了她还不走,小商贩瞪她一眼:“还不离开?在这做甚?快走快走,再不走我便要拿扫帚赶你了。”
周窈窈愣愣地离了那糖包子摊,迷迷糊糊地朝另一个方向去。
不对,不对,这是哪里?既不是在宫里,也不是在西北,难道是回到了她初次穿书,被那周大人所救的地方?
可她明明记得,自己昏迷之后,睁开眼便是在周家了啊,不曾像现在这般在大街上闲逛。
她迷迷茫茫地继续走着,在路旁瞧见了一个面色和善的老妇人,缓缓上前问道:“老人家,今岁是什么日子?”
老妇人笑眯眯地看她一眼:“外乡来京备嫁的吧,和家人走散了?”
周窈窈“啊”了一声,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衫,发现正是她入宫时穿得那一身。
周大人一心指望她这个便宜女儿带着他飞黄腾达,虽然没给她银钱傍身,但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衣裳还是给她置办了身不错的,只是眼下那衣衫破破烂烂的,像是在激烈争斗中被人扯坏了。
她实在想不起适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先前几次轮回,都是在她回去之后发生改变,但是之前发生的还是那样,没想到这次,好像连之前发生的都变了。
她低声又问了一句:“兴许是吧,我也记不太清了,您告诉我吧,今岁是什么日子?”
老婆婆闻言,以为她脑子出了毛病,爱怜地望着她:“这孩子真是可怜,今岁是天启元年,皇上刚刚登基,正准备选秀充盈后宫呢。”
天启元年!
周窈窈眼睛倏然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
就算还在这个世界里,还能遇见他又能怎样,她与他是没有结果的,既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开始。
她正这般想着,忽地又听老婆婆道:“唉,也不知道哪些可怜的姑娘会被选入宫伺候皇上,真是造孽啊。”
周窈窈一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殷岃年轻俊朗,又是天下至尊,无数贵女都想选秀入宫,不然怎么会招惹到朵颜非他不嫁,怎么这老婆婆说着,就像伺候他是一件多可怜的事情一般。
见她面露疑惑,老婆婆望了望四周,低声道:“你是傻的,我也不怕告诉你,当今圣山啊,他是......”
话还没说完,老婆婆脸色一变,目光直直地望着周窈窈的身后。
一阵嘈杂的马蹄声响起,几个身着盔甲的男子骑马而来,瞧见周窈窈,粗声粗气道:“就是你逃离了轿子?”
老婆婆望向那骏马上的男子,又望向周窈窈,吃惊道:“你,莫非你也是要入宫的秀女?”
男人继续道:“秀女逃脱可是大罪,快些同我们回去交差,不但放你一条生路,还既往不咎,快些。”
说话间的功夫,一辆花轿到了周窈窈跟前,里面的一个婆子下来,指着她的鼻子想骂,但最终只是瞪了她一眼,厉声道:“还不快些上轿!”
周窈窈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就被那婆子拽到了花轿上。
花轿狭小,婆子为了看住她,整个人又挤了进来,显得那轿子愈发小了。
待花轿启程,婆子望着她,哀叹了一声道:“我知道你不想入宫,这些去选秀的女儿家们,有哪些是想入宫的,但是谁让咱们家里就那样呢,比不得高门大户可以躲过。”
这到底是怎么了?殷岃算得上是个仁德的君王,又极少去后宫,怎么就这般被人......嫌弃?
见周窈窈一脸疑惑不解,婆子住了口,打了个哈哈道:“不知道便好,不知道便好。”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您给我讲讲吧。”
周窈窈想要探听清楚,可那婆子嘴巴得严严实实,只是不说,半晌才回答她:“反正你是注定要入宫的,想那些做甚,入宫后自然什么就知道了。”
周窈窈还想再问,但轿子猛地停住,她因为惯性打了个趔趄,险些脸朝下砸到轿子底上。
外间传来几声声响,看样子是到了宫墙下,轿子要从角门处入宫了。
婆子探出头去,朝轿子外看了一眼,随即又收回头,朝她笑眯眯地道:“好啊,一入这宫门,您就是宫妃了,看看这小模样水灵的,您定能得宠。”
周窈窈缓缓从轿子底部爬起来,朝她露出一个假笑来:“既然入了宫门,我也逃不了了,那您还是告诉我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