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岃抬眼望向周窈窈,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朕还要。”
周窈窈本来以为能恶心到他,谁知道皇上接受能力这么快,居然还想要?
她低下头,噘着嘴,把这个果子仔细瞧过一遍,见里面只剩下三房果肉了。
但人家毕竟是皇上,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周窈窈狠狠心,还是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块最小的递给皇上。
片刻后,望着再次伸出手的男人,周窈窈忍着心头的愤怒,努力温柔道:“皇上,食不过三,您这已经是第三块了。”
“只是第而已。”男人面不改色,仿佛他不是在同周窈窈索要果肉,而是在教她读书。
怎么会这么讨厌!就算是皇上,给人家的东西,也不能再分一半走!
周窈窈护食心上来了,她也不怕惹皇上生气,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干脆把剩下的两房都开了,飞速塞到自己的嘴里。
殷岃瞧着她鼻尖脸蛋都糊上了果肉,两边脸颊还鼓囊囊的,像一只松鼠,沉默了下来,安静地放下手。
这模样,与上一轮次的她,再无区别。
看来癔症,是真的好了。
殷岃朝还在一旁发愣的喜颜摆了摆手,低声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
喜颜点点头,望了周窈窈一眼,随即走了出去。
周窈窈吭哧吭哧享受完口中的香甜,挑衅似地冲着殷岃亮了亮牙,顺道把自己嘴巴周遭沾到的果肉全部舔回嘴里。
她刚刚舔干净,身子忽地被一只大掌拉过,回过神时,她已经坐到了男人的怀里。
殷岃面无表情,抬起另外一只空闲的手掌,朝她脸上袭来。
下一刻,周窈窈感觉自己的鼻尖被人小心翼翼地捏了捏,捏完后又轻轻被刮了刮,动作之温柔,让她心头一颤。
男人把沾了果肉的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低声道:“都弄鼻子上了。”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哑好听,温热的男人气息喷在自己耳旁的时候,似乎把她的心跳都点燃了。
周窈窈愣住,感觉耳根有点热热的,脸颊也有点热热的。
当男人借力把她扶起来站好时,她才恍然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立刻冲进了净房。
这男人,为了让她心甘情愿生孩子,居然还使上了这样的手段!他绝对没有喜欢上她!绝对没有!
进了净房后,周窈窈猛地往自己脸上泼了几捧凉水后才缓缓冷静下来,她偏过头,低声问跟进来的芽春:“皇上,是又喜欢我了吗?”
她都表现的那么做作那么讨厌那么贪得无厌了,他怎么还会喜欢她呀。
她感觉自己因为这个想法心里酸酸胀胀的,有些开心和心动,也有难过和不安。
芽春定定地看着她,许久后才摇摇头道:“奴婢不知。”
周窈窈没有多想,她心里乱乱的,勉强笑道:“也是,旁人怎么能知道。”
她说着,自己晃晃悠悠地出了净房门,低着头,不敢看屋里的一切,生怕对上男人的视线。
片刻后,喜颜的声音响起:“贵妃娘娘,快过来坐着吧,好让太医为您整治一番,瞧瞧您身子恢复地怎么样了。”
周窈窈抬头,正巧对上了上次给她诊治的那位太医的视线。
太医朝她笑了笑,让她到软椅上坐下,随即搭上锦缎,给她左右手都号了脉。
等号完脉后,太医又重新问了一遍先前问过她的那几个问题,不过这次,周窈窈都否认了。
她天天早上睡都睡不够,每天恨不得累瘫在榻上,除了睡觉就是睡觉,什么都想不起来。
太医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来,他低声在皇上耳旁说了两句,随后才恭恭敬敬地朝周窈窈道:“贵妃娘娘的身子已经大好了,不必再用药膳了,只是锻炼还是得尽量坚持,于生产有益。”
不是,她这还没怀孩子呢,就想到生产去了?
周窈窈眼睁睁看着那太医出门走了,这才转头望向坐着轮椅的男人。
她敢保证,虽然这男人现在面色平静,神态无异,但他指节颇为轻快地敲击着轮椅的扶手,肯定是内心雀跃!
果真是因为孩子啊,她还以为是他喜欢上她了呢,害她白心跳一阵。
不过,现在她还没来得及出宫,尚未弄到避子汤的药材,要是皇上霸王硬上弓,她该如何是好?
难道,现在就要提出那个要求来?
正在周窈窈进行头脑风暴的同时,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喜颜,备水。”
周窈窈神色一僵,她不是不知人事的小姑娘,自然知道,男人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好在她低着头,长发披散在脸颊一侧,没人看见她的神色。
完了完了,反正她也放肆不止一次两次了,怕什么,现在不说,更待何时?
周窈窈一握双拳,牙关一咬,狠心道:“皇上,臣妾有个不情之请。”
殷岃回过头,琥珀色的瞳仁中略带疑惑:“说。”
周窈窈垂下眼帘,掩去自己眼里的情绪,低声道:“臣妾如今既然已经是贵妃了,臣妾,臣妾想回家省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