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窈窈鼻尖一酸,眼眶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夺眶而出,不过她强忍着情绪,终于又憋了回去:“多谢。”
她一口一口用完长寿面,把汤都喝了个干干净净,随后又一个人吃完了半个酱肘子,吃得满嘴留香。
芽春紫剑见她吃得高兴,便开开心心收拾了碗碟,还想多留一会儿同周窈窈说话时,却被其拒绝:“今天夜已深了,不必因是我的生辰便不休息,早些睡吧。”
说着,周窈窈打了个哈欠。
她一向倦怠困乏,芽春紫剑不疑有他,伺候她洗漱上榻后便要如往常一般熄了灯火。
周窈窈闭着眼睛制止:“掐一半灯芯,今日我生辰,还是留盏灯好。”
大郢多地都有生辰当日留灯的习俗,意为长寿平安。
芽春闻言,就只将灯芯掐了一半,待灯火黯淡下来时出了里间,关上了门。
许久后,外间再无声音,她们想是已经歇下了。
周窈窈侧头凝神听了一会儿,睁开双眼,轻手轻脚地起身,把靠墙的窗户推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
她就着微弱的灯火来到梳妆台前,从里面拿出了剩余的丹蔻。
随后,她脱下自己身上所穿的寝衣,把丹蔻点了一点在寝衣背后腰际的位置,又把一切恢复原位。
只是在合上妆奁时,底部闪着的金光属实让她有些割舍不下。
周窈窈思索片刻,把金子拿了出来,安静地等待着。
午夜更声响起。
周窈窈深吸一口气,猛地打翻灯台,手中紧握着她劳心费力换来的金子,狠狠撞上了墙。
终于,她又要回家了。
第23章 真相?
风雪中, 一队人策马急奔,往大郢都城而去。
许是策马狂奔太久,其中一个瘦削的无须男子喘着粗气, 唇色发白, 似乎已经到了极限。
身旁另一个年纪小些的无须男子急道:“哎呀, 顺德公公扛不住了。”
话音未落,那个被唤作顺德的男子便支撑不住, 身子一歪,险些跌下马来。
打头的男人轮廓凌厉, 下巴上的胡茬挂了不少冰花, 一双琥珀色的眸子不怒自威,见状勒缰停马,喝道:“停下, 先寻驿站休息。”
雪大风疾, 天地茫茫一片,地上的建筑都隐匿在风雪间,一行人跋涉许久, 才寻到了一处落脚的驿站。
一进驿站, 几个身材消瘦些的男子都忍不住一屁股栽倒在地, 直到饮了几碗温热的盐水后, 才缓缓恢复过来。
顺德年纪最大,恢复地最慢,饮下热水后便一直靠着椅子上喘气, 连手臂都抬不起来。
殷岃的眉头紧锁。
适才刚缓过来的小太监望了顺德一眼, 鼓足勇气道:“皇……公子, 要么在此歇息歇息吧。您瞧瞧顺德叔,要是再这般赶路, 怕是一把骨头都要折路上了。”
顺德闻言忙道:“公子莫听这小的乱言,奴才还能撑得住。”
说着,他撑着手臂硬要起来,却支撑不住身子又栽了下去,若不是身旁有人护住,怕是要狠狠摔一跤。
殷岃眉头蹙地愈发紧了:“罢了,你在此好好休息。”
顺德行礼谢恩,忍不住又问道:“那您呢?风雪如此之大,您要么也留下好好休息休息吧,待风雪小些再赶路。”
说到后面,顺德声音渐低:“如今京中也没有什么要紧事,需得您如此着急赶回去的。”
殷岃嘴唇抿了一下,面上表情却无甚变化。
他没有作答,只点了几个身子骨虚弱的人:“你们留下,陪伴顺德。”
说着,他转身面向剩下的人马:“其余的,连夜赶路。”
言罢,他随手拍掉胡茬上的冰碴,饮完一碗温水后大步迈了出去,翻身上马。
顺德忙追了出去,匆匆忙忙地披好大氅也想上马,但男人已经如箭一般射了出去,只余一道声音在风雪间回荡:“不必赶来,这是命令。”
顺德上马的动作顿住,与被点留下的人一起,眼睁睁地瞧着一个个精壮汉子上马狂奔,蹄下冰雪飞溅,不一会儿,就瞧不见人影了。
几日后,风雪初歇,虽然月光尚未冒出头,但总算不再有刺骨的寒风带着雪粒往脸上割。
一队人马披着夜色疾驰到大郢都城城门处,人虚马弱,活像从哪里打了仗回来。
一个满脸胡须的男子下马拍了拍城门:“开门!”
拍了记下后,守城的将士探出头来,厉声询问:“哪里来的宵小?城门酉时关闭,这都快到子时了!不开!”
男子见状也不多话,从腰间掏出一块令牌来,拿到守城将士面前一晃。
守城将士只大概看清令牌上面带着金光的字,便脸色大变:“原来是禁军统领大人。”
他立刻大声唤人:“速开城门!”
城门“咯吱咯吱”地缓缓打开,刚打开一个能容一人一马通过的缝隙时,打头的狮目男子便策马冲了进去,身后的人紧紧跟随,一路直朝皇宫而去。
一行人飞驰到宫门前,适才拿出腰牌的禁军统领正要唤人开门,忽见侧门处立了两个人。
殷岃也侧目去看,待瞧见那男子模样时,微微蹙眉: “席临然?你缘何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