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窈窈这般想着,拿着生姜上了杨贤妃的马车。
果然,含了生姜之后,杨贤妃的精神好了不少,她与周窈窈说说笑笑,还特意让焕情在小炉里点了点银丝炭,烧了一壶无根之水,给两人泡茶。
周窈窈喝不了烫茶,只能等茶水变温,趁着这时候,杨贤妃重新烧了一壶水,又给周窈窈拿了一小碟茶叶,笑着道:“皇上应该也口渴了,我身子抱恙下车不便,你代我去给皇上泡一壶茶吧。”
周窈窈提着水壶拿着茶叶下马车时,隐隐约约觉得,杨贤妃适才那笑,怎么活像要卖了她。
她等人通报完后便登上前一辆马车,刚钻进去,就对上了皇上和……席首辅。
难怪她瞅半天没瞅见人呢,合着一直和皇上在一处啊!
殷岃见她手中提的茶壶直往外冒热气,正要唤顺德接过,便感觉到下首一阵风掠过。
他偏过头,见席临然起身,大步上前接过周窈窈手中的茶壶盏碟,勉强能称得上宽大的马车瞬间被占据地满满当当。
尽管知道只是礼仪,但他的心里,莫名其妙地沉了沉。
殷岃忽略心中的这点不舒服,蹙眉朝周窈窈道:“你怎么上前来了?来回折腾,仔细一会儿发作了眩疾。”
周窈窈没有多想,老老实实道:“是贤妃娘娘发作了眩疾,臣妾去照料她,她挂念皇上,特地让臣妾前来为皇上煮茶。”
她低头从茶碟中取出茶叶,没有看见一旁,殷岃紧锁的眉头。
不等她把茶叶放在茶盏里,殷岃便出声问道:“眩疾发作,时间可会不同?”
周窈窈抬头,见他偏着头在问顺德,便没有在意。
顺德恭恭敬敬道:“回皇上,按奴才所知,确实是不同的,每人程度不一,就算是同一个人,早晚时间不同,眩疾发作的轻重程度也会不一样。”
殷岃松开眉头,视线落在周窈窈身上,淡淡“哦”了一声。
说话间,周窈窈已经放好了茶叶,正回忆入宫时嬷嬷们所教,准备用烫水洗茶时,手艺不精,几滴烫水溅出,正落在她的手背上,登时便把她烫的龇牙咧嘴。
殷岃立时起身,用原先已经冷掉的茶水泼上女子的手背,同时唤顺德去拿药膏。
与此同时,立在一旁的席临然身子也前倾了些,他本来要伸出手,可在伸出的一瞬迟疑了一下,便比殷岃慢了一步。
顺德应声退下,出马车时回头望了席临然一眼,神色不明。
见周窈窈的手背很快就有几个红肿块凸了起来,殷岃忍不住低斥道:“怎么如此粗手粗脚,不用在此伺候了,还不快些回自己马车去。”回去休整。
周窈窈“啊”了一声,面露委屈,她明明是给他泡茶才把手烫了的,怎么他还这般凶。
看着她皱起的鼻尖,殷岃张了张嘴,正想寻个由头稍稍安抚几句,就在此时,席临然探出手来,把周窈窈面前的茶盏接过,给殷岃泡了一盏热茶,轻声劝道:“皇上,才人定然想多陪伴您一会儿,您便留下她吧。”
说话间,他也为周窈窈泡了一盏茶,放置在她面前。
周窈窈这才发现,席首辅今日的下巴格外干净,似乎在出行前,刚刚剃过须。
还是npc善解人意,还知道给她泡茶,再瞅瞅皇上,哼,要不是她穿成了这个宫妃的身份,绝对不带正眼瞧他的。
周窈窈这般想着,忍不住把眼神在面前两个男人身上瞟了又瞟,细细对比。
可惜了,席首辅瞧起来没皇上年轻,没皇上高,没皇上身材好,还没皇上俊,虽说单拎出来也是俊男一个人中龙凤了,可就怕人比人啊,真气死人。
殷岃见她眼珠滴溜溜的转,刚刚软了的语气又硬了:“朕让顺德将药膏给你送到马车上去,你先回去。”
周窈窈想说,能不能让席首辅给她送,她好刷一下npc的好感度,可又不敢说出来,只好应了声,噘着嘴,灰溜溜的下去了。
席临然一眼都没有看车门,他将茶壶茶具等摆放好,等殷岃用完杯盏中的茶水了,将其放置一旁,重新把适才在看的地图放到殷岃面前,恭敬道:“皇上,此去冀州,除了沿路查看百姓耕种收成情况之外,也可查看黄河沿线水利工程。”
殷岃“嗯”了一声:“按照往常惯例,一岁粮仓足、一岁土地旱、一岁洪涝来,今岁天公作美收成不错,那么明年后年更要仔细防范。不然的话,便没有足够的粮食以充军需。”
闻言,席临然眸子瞬间缩了缩,但他没有多说什么,低低应是后便直起身子行礼,朝殷岃道:“皇上,那微臣先告退了,傍晚将至,您也该用晚膳了。”
殷岃挥挥手命他退下。
不多时,顺德回来,言说已经将药膏给周才人送去了。
殷岃颔首,正要垂眸再看一眼地图,忽听顺德道:“皇上,奴才适才去为周才人拿药膏时瞧见,在周才人受伤的一瞬,席首辅似乎格外关心。”
见殷岃放下手中地图,神色渐渐凝重起来,顺德又忙道:“但席首辅一向仁德心善,怕是下意识的动作,奴才多嘴,多嘴了。”
殷岃顿了顿,摇了摇头:“朕也想起了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