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赐?周窈窈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了下来,赏赐有什么用啊,无论是金银财宝还是翡翠玉石,她都带不走,也就能在离开前赏玩一下,没什么意思。
殷岃见她高兴之后又恹下来,不明所以,以前不是最喜欢赏赐了吗,为何眼下却不喜欢?
除非......
殷岃沉吟片刻,除非她以为她想要的东西,自己无法应允,故而歇了心思。
“回禀皇上,臣妾没什么想要的。”陪他一天是一天,了解了解周夫人的事,吃好喝好,其他的,也没什么所谓。
听到周窈窈的话,殷岃反倒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可是有什么东西,是她觉得自己不能给的呢?
当天夜里,周窈窈睡得迷迷糊糊,似梦非梦之间,忽地灵光一闪,想起了一点细节。
皇后姓王,祖父、父亲皆为首辅,皇上今日提的王首辅也姓王,这位王首辅应当就是皇后娘娘的父亲吧,那席大人,岂非就是皇后娘娘的表哥?虽然眼下看起来没什么用,但毕竟是个重大突破!
她瞬间清醒过来,也睡不着了,心潮汹涌澎湃,忍不住推醒了睡在她身旁的男人:“皇上!皇上快醒醒!”
殷岃脸色铁青地睁开眼,正想训她,就见周窈窈靠近自己,小脸几乎挨着了他的,馨香涌来:“皇上,臣妾想问问,皇后娘娘是不是席大人的表妹啊?”
殷岃微微阖眼,按捺着性子道:“你半夜把朕唤起来,就是为了这事?”
周窈窈点点头,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得了自己欢喜的答案,正准备躺下再次入睡时,唇上忽地覆上了一物,烫烫的,在这夏季很不招人喜欢。
她“唔唔”地想推开,却感觉到一只大掌紧贴上她的里衣,甚至蠢蠢欲动,想要解开她寝衣上的系带。
她瞪大眼睛,挣扎地更用力了,嘴里嘟嘟囔囔道:“没盥洗,不要。”
男人听清了她的嘟囔,深吸一口气,放开了她。
他们这一路行来,用水不便,对于彼此来说,确实不能算是一个好时机。
等到不在这马车上的时候......
他抬手把女子脸颊旁的一缕乌发拢至耳后,声音低哑:“睡吧。”他需得在心中,好好念上几次清心咒。
两日后的傍晚,正当殷岃翻阅书册时,原本安静晃腿的周窈窈忽地趴到了窗边,给他指了指远处几道袅袅升起的炊烟:“皇上,你瞧!有村庄!”
殷岃远远一看,白墙泥瓦,颔首道:“果然是。”
他瞥了周窈窈一眼,目光沉沉,接着道:“让顺德安排下去,往村庄中去。”
周窈窈一听,立刻汲上鞋子下了榻,“蹬蹬蹬”地跑到前室的小窗上唤道:“顺德公公,皇上让您带车队去村庄上呢。”
等到顺德应是后,她又“蹬蹬蹬”地跑回来,甩开绣鞋重新上榻,趴在窗边看那村庄愈来愈近。
这一路行来,有时经过驿馆时便在驿馆下榻,但更多时候,车队都沿着丘陵、山地、农田行驶,不上官道,自然也就瞧不见驿馆,而途经的许多农户家只有一个不大的茅草屋,也实在住不进什么人。
周窈窈一路在车上颠簸,尽管新鲜,但也实在有些吃不消,就算皇上的马车要舒适许多,可也有个最大的弊端——夜间拥挤,这么大热的天,两个人挤在一张榻上,能舒服吗?
故而她看见能投宿的村庄,活像耗子见了灯油,心里那个痒啊。
殷岃看她在窗边趴得牢靠,便也懒得管了,自行坐到屏风前的书案前,拿了书册翻看。
过了一炷香左右的功夫,车队晃晃悠悠到了村庄前。
已是傍晚时分,这么一大队人马前来,免不得惹人怀疑,村口守门的壮汉拿着钉耙横在大路中央:“哪里来人?”
顺德笑着下车,给大汉手里塞了一挂铜板:“北边来行商的,这不是快入夜了吗,想要投宿,行个方便。”
谁知那大汉冷笑一声:“这招不是用过了吗?你们清水村的人就这点水准?”
顺德恍然明白过来,定然是这清水村与眼前这个村子有些矛盾,壮汉把他们当成了隔壁村找来惹事的人。
顺德正要解释时,却见壮汉身后有一个老者慢悠悠地走来,问道:“大猛,发生什么事了?”
被唤作大猛的壮汉简单说了两句,老者颔首往车队那边瞧,当看见顺德时,他神色一惊,随后又看了几眼,匆忙上前道:“年轻后生不知事,误了贵客,客人请随老朽来。”
大猛在一旁不满道:“村长,什么贵客啊,肯定是清水村寻来的人。”
老者瞪他一眼,低声呵斥:“清水村那般穷酸,怎么可能用得起这种衣料,你怕是饭涨多了人傻了。”
说着,老者又挂上笑脸,引着顺德及身后的车队进了村口,到了几户瞧上去还算宽敞的房屋前。
打头那户应当就是村长家,周窈窈在窗后掀帘看着,一个身体结实的大娘疾步行了出来,也不顾忌旁人在,迎头就给了村长一下:“你又引了什么人来家里?老娘给你说清楚,你带来的人你伺候,别指望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