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再次变得安静,两人相对而坐,皆无话可说。
“还累吗?若是走得动我再陪你逛逛东边的园子,那儿有一处一望无际的湖水,风景即使在冬日也不逊色。”
唉,大冷天的,看什么湖啊。
楚虞腹诽,可还是挤出一抹笑容:“好啊,民女正好可以开开眼界。”
违心地说完,楚虞认命似地跟在他身后起身。
….....
看着两人走远,安南太妃和齐萱蓉从一旁悄然走出,两人面色皆难堪至极,尤其是齐萱蓉面白如纸,紧紧咬着牙关,宛如受了奇耻大辱。
她不甘地盯着两人消失的背影,眼眶微红,见一旁的南安太妃一声不响,忍不住抱怨:“姑母,那个秀女和王爷到底有何渊源,为何王爷待她如此不同,只怕王妃的位置都会拱手给她,我怎么——”
“闭嘴!只要我在一日,这王府还由不得他放肆!你慌什么?王妃之位由你们两人比试再定胜负,你就这么不相信自己?”
“我……我只是担心王爷会偏心,甚至暗中相助.......”,若是安南王朝三暮四,四处留情,她倒并不担心,可若是他对某位女子死心塌地,那倒是让她颇为头疼。
“你派人跟上去,看看他们去哪,你如果没把握赢她,那就想办法让她消失,而不是自怨自艾,怨天尤人!”安南太妃冷哼,神色冷漠道,“往日见你聪慧过人,怎么这段日子瞻前顾后束手束脚,你可别让我失望,否则别怪我不念姑侄情。”
闻言,齐萱蓉面色紧绷,双眼浮现一抹惧色,这个姑母的心狠手辣她比谁都清楚,自己低眉顺眼忍气吞声这么久,千万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功亏一篑,想着她暗暗握紧了袖中的拳头,一脸坚毅。
“姑母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定不会让姑母失望。”
……...
王府东边的明月湖,传闻是前朝的一位宰相为了讨夫人欢心,特意让数千匠人开凿,引城东之水,映日月星辰之景。
眼下虽是冬日,可波光粼粼的湖面在阳光折射下散发出璀璨的光芒,成群的鸟儿与鱼群嬉戏,发出轻快的叫声,让寂静寒冷的冬日更添了些许的温馨。
楚虞打了个喷嚏,默默地裹紧了身上的外衫,这明月湖的风景确实惊艳,可太冷了。冷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般粗糙,她白皙的脸颊不一会就冷得泛红。
她冷冷看着面前的罪魁祸首津津有味地向她介绍这里的一花一草,谈到开心处还卖弄了诗文,引经据典诗兴大发。
“喜欢这里的风景吗?”
“喜欢,喜欢得不得了!”她咬牙笑道,楚虞心里直骂晦气!
“那就好,等到了夏日,十里荷花接天连日,无穷无尽,美不胜收,闲来可以垂钓,也可以泛舟。”
孟元明笑着描绘夏日湖景,其实他也是听王府下人描绘过,想来明年夏日两人便可一起欣赏。
他记得,楚虞在将军府时,时常出门参加诗会酒会,是个闲不下的性子,那这个风景优美的东院,可以让她将来的王府生活没有那么枯燥。
谁想和你一同泛舟一同垂钓?做你的春秋大梦呢!
楚虞冷笑,寒风刮过,再次打了个喷嚏。孟元明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冻得面色苍白,急忙脱下身上的外袍盖住她的身子,楚虞没有拒绝,毕竟冻伤自己不值得,顺便又暗暗骂了他几句虚情假意,看自己冻得不行了才假模假样地脱衣服给自己。
“多谢王爷,可我还是很冷。”楚虞可怜巴巴朝他眨着眼睛,希望他能听懂自己的话外音让自己赶紧回屋。
“是我想得不周。”他环顾四周,眼神落在不远处的一座亭子里,安慰道,“那座回廊亭恰好不在风口,你去那里避避,我去让人送些热茶和斗篷过来。”
“哦,好的。”她沮丧地点点头,被他的执着打败,抬眸望了一眼湖面,看不出有什么惊艳的风景让他非拉着自己在这欣赏不可。
楚虞裹着他的外袍往回廊亭走去,宽厚带着暖意的外衫带着淡淡的木兰香,隔开了寒风的侵席,带来意料之外的温暖。
她安静地走进亭中,坐在石凳上百无聊赖地晃着双腿,没有闲情逸致欣赏四处的风景。
离开老家来到繁华的梧州不知不觉过了数月,她的思念也不再像当初那般浓烈,只是失落和孤单时格外思念姨母和表哥,也有两月未收到他们的书信,也不知他们近来可好。
还有袁姐姐,为什么她就突然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呢。
安南王说她嫁人了,可直觉让她不愿相信,但表兄的来信也未说明她的去处,难道往后真的联系不了她了吗?
天空传来低沉的鸟鸣,楚虞抬眸一瞥,蓦然想起姨母曾经说过的话。
女子未出阁时就像明珠,备受疼爱,可一旦嫁人,就如同大雁一般远离故土,飞向遥远的夫家,一生都在漂浮,不曾停下。若是侥幸,能有知心的夫婿一同相随,余生辛苦倒也不孤单,可若是不幸,夫妻不睦,就如同落单的孤雁,无依无靠,被同族欺负。
她低头望着孟元明离开的方向,重重地哼了哼:“我才不要当落单的孤雁!”
蓦然一阵声响打破了宁静,像是有东西掉入湖水传来的声响,楚虞好奇地裹紧了身上的衣衫,小心翼翼地走向湖边。
她站在柳树下,看着荡着层层涟漪的湖面,好奇地弯下身子看去,想要看清是什么东西掉进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