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颤抖着双唇说不出话来，她和楚大人多年夫妻，自然知道他的凉薄和自私，肯定不会为她出头。
看着她瘫软在地像一滩烂泥一般，楚虞目露嫌弃，厌恶道：“还不快滚！还想在这丢人现眼吗？”
白氏白着脸，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重重地望了一眼楚虞后，咬着牙低头离去。
碧珠在远处等了许久，见白氏灰头土脸地离去，才从一旁的角落跑到楚虞跟前。
“姑娘，我刚刚瞥了几眼夫人，她眼角通红，怕不是哭了吧。”
“哼！哭了才好，以后在府里老实些，别总想着欺压子女，捞油水！”楚虞厌恶道，随后带着碧珠前往玥姨娘的屋子。
许是愧疚和不安，短短一炷香的路，她总觉得十分漫长，即使走入了玥姨娘的院子，她依旧不知所措地在廊下徘徊了许久。
屋里偶尔传来几声咳嗽，楚虞神色一顿，终于鼓足了勇气走上前叩门。
“进来吧。”
楚虞推门而入，入眼便看到昏暗的屋子里，一个瘦弱的人影躺在摇椅上，面色暗黄，身上披着一块厚毯子，整个人像是萎靡的落叶，毫无生机，直到听到楚虞的请安声，她才微微睁开双眼。
“是你？”玥姨娘诧异道，眼中浮现一丝水汽，似是恼怒，也似不甘。
楚虞惭愧地低下头，知道她心中厌恶自己，可为了一家的情分还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怒意，不由得更加愧疚。
“听闻玥姨娘身子一直不大好，我特意带了些药材来看望你，希望你早日能痊愈。”楚虞话音刚落，碧珠将一大一小的两个锦盒放置于圆桌上。
“多谢大姑娘好意，不过我穷苦人家出身，用不着这些药材，你拿回去吧。”
玥姨娘因为孩子之事，对她颇有怨恨，不仅不想接受她的好意，甚至不愿搭理她，自顾自将头转到一旁，大有逐客之意。
“我来是想和你说声对不起，可我知道再多的愧疚也弥补不了你的心痛，你骂我打我都好，我都应该受着。”
听着她真挚而诚恳的话，玥姨娘缓缓转过头，一行清泪自眼角留下，她打量楚虞许久，伤心地摇头哭道：“若不是你，我不会染上瘟疫，更不会失去我的孩子…....可瘟疫之事终究怨不得你….....只是我实在不舍得我的孩儿…....”
“都怪我，瘟疫是我传给你的，你该怨我.......”楚虞红了双眼，她不懂母亲失去孩子的痛，可知道孩子失去母亲的痛，想必玥姨娘只会比她更痛。
“是我福薄，老天不让孩子托生在我肚子里，怨不得任何人.......”她凄然一笑，十分绝望，府里那么多人，独独让她这个足不出户的孕妇感染瘟疫，这不是老天的意思吗？
“我身子不便，大姑娘自行斟茶吧。”
见她将责任拼命揽在自己身上，玥姨娘的怒意散了几分，语气也缓和些，毕竟她是个没有依靠的妾氏，自从失去孩子后，楚大人来看她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白氏更是视她如眼中钉，她若再得罪大姑娘，怕是在府里更加孤立无援，日子还是要过的，大姑娘的愧疚若是能利用好，至少能成为自己的靠山。
“我自己来就好，你躺着！”
见她态度稍好，楚虞感激不已，立刻坐下让碧珠替自己斟茶，可碧珠刚拎起茶壶，就咦了一声：“这不是姑娘您的茶具吗？怎么在玥姨娘屋里？是不是下人拿错了。”
闻言，楚虞的视线也落在面前的茶具上，仔细打量起来，不多久也露出疑惑的神情。
“你们看错了吧，这是不久前夫人送给我的茶具，是说命人定制的，咱们两院距离远，下人也不会弄错的。”
楚虞疑惑地打量面前的这套茶具，看了又看，依旧不解：“这套茶具和姨母送我的那套一模一样，我的那套自从我病愈回府后，就再也没有看到了…....许是下人弄丢了。”
这么巧？
玥姨娘略感诧异地回眸，蓦然想起这套茶具送来自己院里时，正好是大姑娘染病被送出府的时候，瞬间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脑海：白氏故意将染上瘟疫的茶具送给自己，一石二鸟，不仅让自己没了孩子，更是铲除大姑娘这个眼中钉。
若非如此，楚府那么多人，偏偏是她染上瘟疫？而她的院子和大姑娘的院子更是相距甚远，她越想越后怕，恨意更是喷涌而出。
“玥姨娘，你怎么了？”见她的脸色有些异常，楚虞不安道。
“无碍，我有些累了，就不留大姑娘说话了，你先回去吧。”她虚弱地笑了笑，等楚虞走后，瞬间面白如纸整个人忍不住地颤抖。
她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若真的是白氏害死她的孩子，她定要让她惨痛百倍！
第94章 孟元明望着空空如也的怀抱，砸了砸嘴，略显失望地挑了挑眉。
一朝回门, 众人各怀心思，精心准备的午膳众人也是食不下烟，除了自以为攀到高枝的楚大人笑得合不拢嘴, 其余人皆心事重重，笑容勉强。
“来, 喝点乌鸡汤, 你才病愈，多补补。”孟元明贴心道, 一方面是想给足楚虞面子，另一方面也确实疼惜她的身子，他听闻女子喝乌鸡汤大补，所以汤一上桌便主动替她舀汤，这副殷勤温柔的模样，让对面几人看酸了眼。
楚宝珍不甘地咬紧竹筷，只觉得两人腻歪的模样十分碍眼，她厌烦地转过脸, 心中冷笑：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有本事让安南王一辈子只疼惜你一人！只怕他的身份，将来会给大姐姐带来许许多多妾氏，苦头在后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