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了费柴火。”楚虞不屑，随后将信压在了桌子腿下，“留着垫桌腿吧。”
碧珠皱着眉，暗暗猜想不会四下无人的时候，王妃偷偷拆开看信里写的是什么吧。
王妃还是对袁姑娘手下留情，不然依她往日的性格，定要将袁姑娘头发揪秃，脸划花。
唉，这可怎么办呢？王妃总不能一直住在娘家，别说不合规矩，即使她不在乎风言风语，可楚大人明里暗里让她们回去，铁了心不想让她们留在府里。
“咚咚咚——”熟悉的敲门声再次响起，楚虞和碧珠面色一沉，楚大人又过来絮絮叨叨让她们赶紧回去了。
这么多天，他日复一日从不间断，简直比打更的和尚还准时，真是头疼。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楚大人皱着眉头踏进屋内，先是像老水牛咕咚咕咚地灌完一壶水，随后老生常谈，“姑奶奶，你要赖在这里到何时？我求求你了，赶紧回王府吧！”
“何为赖？这里原本就是我的家，我为何待不得？父亲若是喜欢王府的锦衣玉食，大可休书一封让你的好女婿接你过去享福。”
楚大人：“……”
他咂了咂嘴十分无语，这些日子天天接受她的言语洗礼，他此刻已然很淡定，并没有太多愤怒，更多的是烦躁。
“你眼中哪里有我这个父亲，不仅顶撞我还出言语讥讽！也就是贤婿仁慈，对你再三容忍，可你小肚鸡肠连他多看别的女子一眼都不行！你太霸道！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事，你怎么能让堂堂王爷为你守身如玉，你昏头了吧！”
“那你心中有我这个女儿吗？处处为你的贤婿说好话，你怎么不想想我与他成婚尚浅，他就勾搭其他女子，哪里考虑我的感受？”
“他是王爷！他是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什么叫勾搭？明明是你不贤惠，善妒！”
闻言，楚虞的火蹭蹭蹭地上扬，起身叉腰喊到：“凭什么男人就能三妻四妾，凭什么让女人贤惠！我就不，我也要娶三四个男人伺候我！”
“你你你……你这个不孝女，口出狂言，一身反骨！”楚大人气得双眼瞪大，胡子直抖，“你敢在王爷面前这么说……我……我就和你断绝父女关系！”
“试试就试试！”
楚大人：“……”
他气得捂着胸口，右手想也没想地甩下来，说时迟那时快，楚虞拉着碧珠逃出门外，楚大人在身后咆哮：“有本事永远别回来！”
……
“王妃刚刚何必要激怒大人，现在家也回不去，天色也晚了，咱们要露宿街头吗？”
楚虞低着头叹气，想起父亲的话，眼中瞬间闪起怒气：“我就忍不下一口气！凭什么他是王爷我就要顺从他。”
“我知道你生气，可民不与官斗……唉。”
“让我顺从他，还要我看他左拥右抱……想想就生气，为什么规定女子不能三妻四妾，这不公平！”
“规矩都是男人定的……”碧珠小声道。
“气死我了！他们给女人定规矩，自己却不遵守，可恶！”楚虞站在街上疾恶如仇，叉腰跺脚的模样瞬间吸引了行人的目光，碧珠连忙拉走她，生怕她下一句就要口出狂言，被当成妖孽抓起来。
“别拽我……咦，这有酒楼，我要喝酒！”
伤心过度的楚虞行为举止像是脱了枷锁的鸟，肆意妄为。
她直接冲进酒楼甩下一锭银子，叫嚣着要店里最烈最纯的酒。
碧珠阻拦不住，只能认命地坐在一旁叹气。
“王妃，烈酒伤人，你少喝些吧，喝醉了我抱不动你……”
“烈酒消愁，喝醉了我就不烦恼了，孟元明，袁姐姐，爹爹……都招人烦。”她说完咕咚咕咚拎着酒壶大口吹，吓坏了碧珠，“您慢些！”
话音刚落，楚虞就被呛得咳嗽连连，碧珠帕子还来不及递过去，她就咚咚一声倒在桌上呼呼大睡。
“这可怎么办呢？待会天黑了我们怎么回去！”碧珠惆怅的瞥了一眼窗外，随后自暴自弃地拿起酒壶，“不管了，大不了露宿街头……”
两人不知睡了多久，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楚虞艰难地抬起眼眸，就看到店家十分为难的模样：“姑娘，我们打烊了……您看要不回家吧。”
“家？家在哪里？”她自嘲地撇撇嘴，不想店家为难，拍了拍打呼的碧珠，将半梦半醒的她拽出门。
“王妃，我们去哪？”
“回楚府！除了那我们能去哪？”
“可是咱们满身酒气，老爷会打死我们的……不对，会打死我，呜呜呜。”
碧珠惶恐道，忽然发现楚虞停下了脚步，她正疑惑时，看到楚虞缓缓地蹲在地上，将脑袋深深地埋下，如墨的青丝将她整个人包裹着，在夜色中显得十分悲伤。
“王妃……你怎么了……”她轻轻伸手想要触碰。
忽然她看到楚虞双肩耸动，接着发出一阵伤心的哭声：“我刚刚做梦……梦见娘亲了……她朝我伸出手，将我揽进她的怀里……好温暖好温暖……可我看不清她的脸，我用力的揉眼睛，可娘亲的面容却越来越模糊……”
碧珠手足无措地想要安慰她，可脑袋思索了半晌也想不出任何安慰的话。
王妃的娘亲在她年幼时病逝，她那时还不晓事，又如何记得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