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哲将几人的反应通通看在眼中，目光最终落到了云开身上。
明明瘦得脱相，看上去却半点都不柔弱，十四岁的姑娘在一众少男少女中有些格格不入。
只不过，令云开显得异类的原因不在年纪与外表，而是她身上那股连成年人都少有的气场。
宁哲顿时有些明白，秦真君为何会破例收下这么一个有着天漏之体的记名弟子。
可同时，他又有些看不懂，既然收都收了，为何如今对这个特殊的记名弟子如此漠视、不闻不问。
“你便是秦真君新收的记名弟子？”
宁哲走到云开附近，询问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仿佛只是简单的确认身份。
“弟子云开，见过宁真人。”
云开起身行礼，默认了宁哲的询问。
因为心中清楚秦真君记名弟子这层身份仅仅只是个名头，所以若非必要，她也并不愿主动提及，免得仗剑峰的人以为她不知好歹，总想借机攀扯好处。
“既如此，那你以后还来不来听本真人的课？”
宁哲简单再问，没重复什么“扫把星”、“谁沾谁倒霉”之类的话。
“回真人，弟子还来。”
云开才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莫说只是个跟她一样的新弟子，就算是宁哲亲自开口不许那也不行，除非南华宗掌门明文禁止。
当然，那样的情形肯定不存在，但凡南华宗还要点脸面，就不可能自降身份做出如此弱智之事。
“那便来。”
宁哲明显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更没有将胡为说的无稽之谈当成一回事，三个字直接表明了他的态度。
“多谢真人！”
云开再次行礼。
倒是没想到事情就这么简单的被解决，哪怕在此前，她也并不认为宁真人会因为几句传言为难她。
“没什么好谢的，本真人也只是照规矩办事，只要是我南华宗的弟子，便有资格来这里听课。”
说罢，宁哲的目光扫向道场上其他面孔，一视同仁地继续道：“你们也是一样，这处道场为期两月的讲课本就是宗门替所有新弟子开办，但凡新弟子皆可旁听。当然，来或不来皆不强求，尔等随意便好。”
这话一出，那边胡为的脸色瞬间苍白起来。
他张了张嘴想替自己辩解点什么，只可惜宁真人说完便径直飘然而去，连余光都没有再扫过他一下。
宁哲一走，道场顿时沸腾起来，各种议论应有尽有。
不论先前胡为的话有多少人听信，但谁都没傻到再像胡为一般，在这种时候当众为难云开、说她的坏话。
别看宁哲真人虽只是拿规矩说事，但光凭这一点便足够说明，无论云开是不是扫把星，总之宗门都承认了她弟子的身份。
就算秦真君与仗剑峰对这个记名弟子并不重视，却也不是随便一个新弟子就有资格不准她上课的。
事实上，今日道场上还真不止胡为一人认出了云开，毕竟这种瘦得脱相的典型特征还是极好分辨，但凡听说过那些八卦、稍微有心留意的，想对应上人并不难。
只是，不是谁都会像胡为一般当众犯蠢。
“走吧。”
云开拉着还想跑去找胡为替她寻回场子的姜可薇，直接回去。
在场都是年纪比她小的弟弟妹妹，她没兴趣跟不懂事的孩子较那个真。
不过，她放过人家，人家却不打算放过她。
没走出多远，那胡为便小跑着追上来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你一个废体为什么就不老实等死，偏要跑出来害人？”
胡为个子不仅没有云开高，甚至都矮过与他同龄的姜可薇，此时又红着一双眼像是受了万千委屈一般，那样子半点气势都无，落到旁人眼中反倒觉得可笑。
十一二岁的少年，顶着稚嫩的面孔，对她说着最恶毒的话。
但云开压根不记得，自己何时得罪过根本不认识的胡为。
“你以为你名字叫胡为，就真的可以胡说八道，胡作非为吗？”
姜可薇可不惯这种人，之前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跑到她们面前来跟疯狗似的乱咬，也不知到底是谁给了他勇气。
“我才没胡说八道，她就是扫把星，谁沾谁倒霉！要不是她非要拜入仙门，非跟着我们一起乘飞舟返宗，飞舟根本不会出事，那么多人也都不会死！”
胡为指着云开放声大骂：“你害死你自己一家子也就算了，偏还要出来继续祸害其他人！要不是你，我妹妹就不会死在飞舟上！要不是你，我入门考核也不至于出现意外，最后只能分到外门！你害了这么多人，怎么还有脸活着，凭什么？凭什么？”
第十章 与天争命
云开也没想到，这个胡为竟然是飞舟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之一，毕竟那个时候她真没有注意到过这个人的存在。
不过，虽然她也对胡为的遭遇表示同情，但害死对方妹妹、害对方没进内门这样的黑锅，她可不背。
“我从没害死过任何人，飞舟出事若真与我有关，无需你在这咄咄逼人，宗门早就容不得我。”
对方有多失态，云开就有多冷静：“至于你考核不顺分到外门，只能说明你自己还不够优秀，不够强大。与其有时间在这里毫无理智的迁怒于人逃避现实，不如好好想想怎样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