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萧良玉气红了脸,更加狼狈不堪。
晁教主笑得花枝乱颤:“哟,小伙子还不服啊,你母亲十五岁的时候可是已经当上盟主了呢,你再看看你,啧。”
他毫不留情一脚将萧良玉踹了出去,大刀劈进了擂台,裂开了一个大口。
“还有谁?”
未曾想到此人功夫竟如此精进,台下诸人惴惴不敢出声。
“我。”
怯懦的声音响起,诸位定睛一看,柔弱的湘裙女子站了起来,目光凄切地看着他。
晁畏雨两眼一瞪:“滚!老子可不想放水!”
这句话几近羞辱,那秋水姑娘眼含珠泪,哀哀坐下,萧良玉赶紧前去安慰。
他如今对那个不男不女的狗贼是又畏又妒,秋水怎会对这种人移情别恋!
晁畏雨往那方一瞥,继续倚着刀,道:“你们正派人士也都不过如此,事到临头,竟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与我单挑。”
“萧逢云,这便是你要的武林吗?”
诸位竟都不敢吱声了,一派寂静声中,只有佛陀在宽恕他们的罪孽。
萧盟主笑了:“你确实大有长进。”
她放下手中的剑,足尖一点,跃到了台上。
做出了个“请”的手势。
为何不执剑?
他怒从心起,大刀挥下,乱流横冲,烟飞砂走,在漩涡之外的众人被逼得退避三舍,竟睁不开眼看这难得的热闹。
大风起兮,即便是高台上的和尚都被吹得袈裟蒙了一脸,唯独林秀如浊世白莲,亭亭而立,竟不受半点影响。
萧逢云在乱流之中巍然不动,在大刀即将挥向她的脖子时,她只是稍稍一侧,便扼住了他的喉咙。
弹指之间,局势便扭转了。
“晁教主,你还是要好好修行一番啊。”
喉咙不止被扼住,萧逢云还施了力道往下摁,摁到他慢慢屈身,摁到他跪地不起,摁到双膝深陷了三寸。
刀子落在了地上,周围的人纷纷叫好,喊着惩奸除恶的口号。
他以为他要咽气了,她突然松了手,道:“点到即止。”
诸位看客扼腕叹息,又纷纷赞道萧盟主高风亮节,有容人之量。
他跪在地上,眼看着萧逢云一步一步走上台,依旧不甘。
十五年了,竟还是杀不了吗?
突然,台上跪着的人愤而起身,重新拾起那一柄大刀,直直冲向她的脑门!
“母亲!”
萧良玉目眦欲裂,抱着秋水,对着萧逢云声嘶力竭,那萧盟主只是淡淡一瞥,便轻而易举躲开了。
然而,刀却对准了身后的林秀!
朝廷派来的佛子,是万万不可有所闪失的,可刀如今只离林秀两步远,刀锋霸道,纵使她萧逢云有通天之能,怕也阻止不了。
林秀在乱流之中抬眼,见那刀锋咄咄之时,突然一根银针横冒而出——
一声“铛”响,大刀被震得回翻,翻回了晁教主两胯之间。
是何人?竟有如此气劲!
那细小的银针好巧不巧,直直落入了林秀的袖间,发着泠泠暗光。
这银针,不就是银鱼头上拆下来的那根?
她怎会来此?
林秀没被那刀锋吓到,反而对这根针产生了深深的疑虑。
她如何认的路?
又如何藏的身?
若非心思缜密之人,为何掩下踪迹?
偷袭不成,滴血未见,晁畏雨像是疯了一样破口大骂:“他爷爷的!谁敢拦老子!老子今儿就不信连个秃驴都宰不了!”
他飞身一ᴶˢᴳᴮᴮ跃,盯准了那秀气的小和尚,萧盟主还未出手,便见一道黑影骤然出现,挡在了林秀面前。
她的手只是轻轻一挥,那晁教主便连连败退,退得倒地不起,硬生生吐出了一口黑血。
那人将手放下,墨袖之间悬着一抹白色流苏,格外显眼。
隐隐可见琉璃的色泽。
她一身黑袍,破碎的斗篷遮住了眉眼,露出了银线绣成的鱼纹裙摆,熠熠生辉。
看清楚人后,晁教主几乎忍不住还要再吐一口血,他辛辛苦苦收服的人,到头来竟便宜了外人!
晁教主生气得翘起兰花指,怒骂道:“你他娘的,有本事就别回来了!”
大护法见大事不妙,连忙现身,抬走了他们教主。
这一摔怕是经脉都摔断了,众人曾能放弃这等机会,赶紧嚷嚷道:“万不可让人走了!大家快上!灭了这个魔头!”
接下来便是又要上演一波你追我赶的闹剧。
萧盟主的亲信还留着,望着那黑衣女人也按耐不住讨论——
“魔教的人怎么自己打起来了?”
“这女人可不好惹,不能轻举妄动啊……”
“若是能招进来岂不更好?”
“谁知她是敌是友?”
“不知盟主会如何处理……”
银鱼在众人的注视中并未开口,她只是站在林秀身前,安静地俯视他。
他抬头,窥见了斗篷下那双乌黑的眼。
对视的一刹那,扑棱眨了一下。
她的目光似乎将他全身都看了个遍,仿佛是在检查他的稳妥。
萧逢云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高人很感兴趣,见她好像有意倒戈,反而伸起了爱才之心:“姑娘的身法,当真是不俗,在下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