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心虚地低下了头,耳朵颤颤抖了一下,没再说不知道:“想变就变了。”
连说话都比之前顺畅。
沈序又向前走了一步,单手撑住洗手台,捏住他的下颌,他的唇迫于压力张开,小虎牙尖锐得可爱。
食指按住了他的舌,他下意识含住——
“张开。”沈序停住了动作,睇了他一眼。
他观察着她的眼色,用虎牙不舍地磨了磨,眼见着她即将生气时,乖觉地将唇打开。
她将他的身子往下压,俯视着他的喉,手指掠过他舌头的倒刺,一颗一颗地抚摸过他的尖牙。
他被压到了镜子上,白色的头发黏黏地贴在镜面,镜子里的画面暧昧贲张,主导者冷清冷性,一丝不苟。
唇舌因为张开过久,此时已经麻木,涎水无意识地滑出了他的嘴角,缠在她的指尖。
他艰难地向后仰着,两双手即将支撑不住,但是眼神却还徘徊在她的眉眼,胸膛伴着时间的流逝快速起伏。
检查结束,她抽离得毫不留情,简单洗了手,然后用杯子灌了水,让他漱口。
他口腔的结构既不像猫也不像人,怪得很。
对方接过杯子,笨笨得像是要喝的样子,她又不冷不淡地在水入口之际提醒他:“吐了。”
不出所料,他被水呛住了,但幸好没喝下去。他抖了抖毛发,水珠子全溅在了她的前襟。
猫眼望着她,无辜极了。
沈序脱下了被打湿的外套,也没见生气,她的态度一直维持在一个不冷不热的平衡之中,让猫猫猜不透想法。
“好了。”他抱着杯子,舔了舔唇,小声地说。
素白的手拿走了他的杯子,她静默一会儿,又问:“你会干什么?”
猫猫皱着眉头在脑子里搜刮,耳尖儿向下抖了一抖,半晌,他认真地答:“很多。”
“哦?”她倒是笑了,在他不解的目光中走到了浴室门边,“那就先自己洗澡吧。”
门要合上了,她要走了,猫猫想跟着下去,却双手打滑,冷不防跌回了瓷盆里。
“喵!”
门又打开了。
沈序便见那只小猫顶着一团泡沫,湿哒哒地泡在水盆子里,可可怜怜地看着她。
“喵呜——”
他又轻轻叫。
小猫猫会干的第一件事——装可怜。
——吃准了她。
她又回到他跟前,拎起花洒随意给他冲洗着,猫儿趁机舔舐她的手背,被她挥开,顺便教训了猫屁股。
“不乖。”
“喵呜——”
猫儿被吹干毛发,放回了他的小窝——可他分明能变成人了。
沈序像是刻意忽视了这一点,故意只给他小小的卧铺。
机灵的猫儿觑着她背影,亲眼见她进了浴室,迅速化成人形。
沈序擦干头发出来,只见自己的床上鼓起一大团,床头柜正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花茶。
猫窝里的猫没了踪影。
答案不言而喻。
她先试了试花茶的温度——刚刚好,然后瞥见被窝缝处的一撮白毛。
她的手慢慢地,探向了那处毛发——一大团鼓起骤然缩小,待她掀开被子,里面只有一只猫。
白色的猫猫蜷缩在床褥上,猫瞳紧闭,睡得香甜。
装的吗?
沈序重新把被子蒙上,站在原地喝了几口慢茶,静立着,眸中思绪沉沉。
她踱了几步,终究上了床。
——这是她的猫。
夜深,人已入睡,她的猫再一次悄悄化形。
猫耳小心避开她的脸,一只尾巴攀上她的腰,双臂虚虚地将她环着,小脸窝在她的颈部轻嗅。
她被卷入了温暖的火炉。
白发少年的尖下巴抵着她的锁骨,细密温柔的吻覆上了她的鬓角,仿佛小鸡啄米——他自顾自索取暖床的报酬。
是一只爱偷腥的猫。
沈序浑然不觉,她伴着温热的奶香入眠。
醒来时,被褥整整齐齐,猫还是猫,室内的香气荡然无存。
她拍了拍猫——还在睡。
猫猫睡饱了,睁开眼,翻了个身,一眼便见着熟悉的场地。
“喵嗷!”
这次是三支针管!
有一支已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装满了血。
“醒了?化形吧。”
她只是抬了抬眉,用简洁的语言命令他。
他从善如流地化了形,避开针管,从冰冷的实验床上坐起,抓住了她的袖子:“主人——”
很冷。
手腕在抖,青筋明显,她抓住了他的手腕,快而准地刺进了一根针。
“嗯——”
没有猫毛的遮掩,他的眼眶登时就红了,两只耳朵颤了颤,娇气得很。
“下一个。”
她抬眸从他的眼睛快速掠过,准备好了下一根针。
猫耳逐渐消失,他咬着牙一声不吭,挪开眼,不敢看那根针。
抖得更厉害了。
“别怕。”
她擦拭着他的手背,垂着眼安抚。
针歪了还要重新打,有的是他疼。
第三根针抽得极慢,他的脸在等待中逐渐苍白。
“会把我解剖吗?”他血色渐失,不住打颤。
她不紧不慢拿棉球按住他的伤口,不假思索:“不会。”